。“你醉过吗?”
“有过一次。他们说我在桌上高唱《蓝色多瑙河》,这不可能,我是西里西亚人。——我能不能去找普施曼上尉了?”
“找他干什么?”
“帮忙。”
“掺和普施的知性谈话?他会阉了你的。乖宝宝,自己另找一个。”他突然冲泳池上方招起手,喜气洋洋。
汉斯跟着抬头,好几位漂亮姑娘入眼,个个笑意诱人。“咦,黑裙那,那个,她不是公主吗?”
“我可得阉掉你了。”
“什么?”
汉斯恍然清醒,让长官们关起门的秘密活动不是别的,正是操练刀法。可惜没有回应,京特和花眨眼就无影无踪,姑娘也消失了。他只好回房睡觉。
小汉斯·西克尼乌斯根本没法睡觉。他拉过一只枕头抱在怀里,套间很宽敞,暖气形同虚设,他身上却着了火。
不知什么时间,房门砰的一响,他立刻跳下床,拎起别着二级铁十字的外套,准备换个途径展现男子气概。
“再吵老子就……”他边披衣边给自己设计台词,同时从门镜往外窥探。一对放肆的男女倚在门边,沉浸于热火朝天的知性沟通。汉斯眼睛不眨这段时间里,他们的四肢甚至没有分开过。男方忽然腾出嘴:“你这样我找不了钥匙。”
是普施!至于他的女人,汉斯没法分辨是不是之前那个。他简直忘了喘气,眼看她的手在普施身上四处摸索,一直探到皮带以下,伸进他裤兜,发出一声故作惊讶的轻呼,显然目标在握。普施差点直不起腰(汉斯也一样),由她扬着钥匙逃走,在走廊对面捉住她,两人又搞了一阵知性的交谈,总算找对了房间。沉重的深红色木门一开一合,张嘴将他们吞入黑暗。
汉斯转头就逃,直接逃进了浴室。出来之后,他怏怏睡下,继续抱枕头。
房门又砰的一响。他立刻跳下床,拎起配枪,无论如何要当一回真男人。
“搞错了,这是小汉斯房间。”
京特的声音飘进门缝,随后是女人的喃喃询问。从近距离看,她的外貌越发熟悉,汉斯感觉一百年前就见过她了。
“我们可以打个赌,普施还要多久才能脱身回来。”京特在逗她。(你要等到天亮了,汉斯窃笑)
“我得谢谢你付的钱。”她说。(付钱?!)
京特打开对面房间的门,里面一团漆黑。“进来坐会?”(再度窃笑)
“不了,谢谢。我在想,什么时候能见见伯格曼?”(伯格曼?5中队的伯格曼军士?)
叹气。“别再折腾自己,就让那些事过去吧。”(她是伯格曼的前女友!)
温柔的沉默。“别这样。你一口一个小汉斯,也不是碰巧因为那孩子可爱吧。”
……
小西克尼乌斯彻底糊涂了。他思忖: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要看一个战友和他的女人在我门口胡搞,又听一个战友和另一个战友的前女友唠嗑个没完?没费多大劲,他就想明白了处境——哦,原来普施和京特是在为他以身作则。正好伯格曼的前女友从京特身后瞧见了什么,她先是忘了没讲完的半截句子,发出受冒犯的惊呼,接着不失风度地落荒而逃。
京特转头去看。趁此良机,汉斯一下冲出门溜之大吉。晚餐打了水漂,现在他饿了。电梯直接把他带回地下室酒吧,客人所剩无几,乐队正在演奏一首可爱的《给你买个彩色气球》,为清扫场地的服务员助兴。
汉斯气喘吁吁随便拦住一个穿制服的姑娘,当她抬起长长的睫毛,他虚弱地问:“你们还有没有吃的?”
睫毛下的眼睛笑了,如此妙不可言。答案自然是没有,这里又不是餐厅。
小汉斯·西克尼乌斯今夜立志当一回真正的男人,最后发现自己在陪伴一位充满智慧的女性回家,那个家里还挤着她哥哥和老母亲。他们从暑假开始挤进来,因为她在汉堡真正的家被七月空袭炸平了。白天她在大学研究死掉几百年的语言,夜里来酒店打工,还要抽空写论文。她的名字是丽莎。
“戈林元帅,”他给她讲笑话,“他涂脂抹粉来到我们基地。”
“这很明显。”丽莎无动于衷。“随便哪张照片都能看出来,他不光用了粉底,还有修容膏,还有眼线。”
汉斯再次折服于这些智慧的词汇,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他又讲起了笔友伊丽莎白。博学的丽莎评价,伊丽莎白是变体最多的女性名字之一,可见十有八九是个假名。说不定他那笔友的真名是伊莎贝拉,莉丝贝特,艾莉泽,莉莉,丽莎,诸如此类。
汉斯想入非非。于是他在公园拦下一个小女孩,问她能不能把手里的气球卖给他。她抛下气球吓跑了。
“给你买个彩色气球,让它飞进童话王国……”汉斯干巴巴哼了两句,突然意识到,这个点怎么会有小孩在外面玩。他寒毛倒竖。
丽莎接过气球。“您真可爱。”她平和地注视他。“像只兔子。”
“您就像鲜花。”他语塞了,想不出什么花。好在她没有追问下去,转而谈起了他那帮常客战友。
“那位黑衣小姐究竟被什么吓跑?”听完他的故事,她略显好奇。
汉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