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都高了,还有点发颤,谁让他捏着她手腕——虽然他并没用力,还隔着外套……
“怎么不可能。”罗晓澍放开她,“我们来试一下好了。”
他清清嗓子:“你先冷静一下,行吗?”
“……行。”
“帮我选一支口琴,行吗?”
周清霭挺想说“不行”的。可是他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那个“不”字无论如何也出不来了:“……行吧。”
他打了个响指:“看,不是能做到吗?”
“……”
罗晓澍眨眨眼:“这是最简单的魔法,非常有用哦。”
……周清霭觉得自己可能确实被魔法控制了。她把嘴唇抿了又抿,眼巴巴望着他,望着那张帅气的,好像永远都带着笑意的脸,明亮地蛊惑着她的心——
“好啦,你先告诉我,如果你现在要买口琴,会买什么?”罗晓澍的语气很轻快。
“我……”周清霭真的冷静了一下,“我会买布鲁斯口琴。”
她看他一眼,“因为我第一支口琴就是布鲁斯,爸爸买给我的。”
“好,除了布鲁斯,还有别的什么口琴吗?”
“有复音口琴,还有半音阶口琴,还有合奏类的。”话讲到这里,她脑海中有关口琴的记忆忽然浮现出来,像海浪一层层翻涌,把深藏的记忆碎片推向光亮的沙滩——
“你都试过吗?”
“嗯,我觉得复音刚开始吹的时候比较简单,但是布鲁斯的音色很好听——”她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往口琴货架那儿走,“对了!我那支布鲁斯就是德国牌子的,我记得叫Hohner……”
罗晓澍跟着她走过去。笑意在嘴角溢开,他不说话,听她语速加快,声音也变亮了:“啊,好像就是这个!天,怎么有这么多款——”
她东张西望,跑去别的货架前,问了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男生,又跑开去,一会儿领着一位德国大叔回来。
“……是的,他想买口琴,麻烦您给推荐一款好吗?”
又跑过来小声对他说:“好像是老板,你问他吧,肯定比我专业——哦,对了,我觉得你或许也可以试试半音阶……”
大叔过来打招呼了,而她站在一旁,一副大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罗晓澍转头看她:“半音阶?”
“嗯,就是任何调的曲子都可以吹的……”瞥见货架上的口琴,“啊,他这里还有Seydel,这个牌子也很好,可能更适合你。”
“怎么?”
“Seydel的音色比较明亮,更阳光一点……”
“塑料音格的音色差一点,你还是别选了,直接买金属音格的……”
她不自觉地又说了一堆,等转过身,才发现德国大叔已经走开了,而罗晓澍坐在高脚凳上,正一手托腮,笑笑地望着她。
他这个样子超级帅,周清霭脸红:“你,你怎么让他走了呀。”
“我觉得你说得比较清楚。”
才怪。
周清霭不说话,心头却浮着一片少见的兴奋的光芒,明亮又开阔的,让她几乎有点飘飘然。
罗晓澍最后买了一支复音,两支布鲁斯。周清霭说:“你买那么多干嘛?”
他把一支布鲁斯口琴放到她手里:“这个是给你的。”
“咦?”
“不然你怎么教我呢?”
“教你?我可不——”下一个“行”字差点出口,她到底想起了他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罗晓澍笑了起来。
已近傍晚时分,天光微黯,西落的太阳挂在天边,橙红色的光芒穿过楼宇的间隙,流云翻卷不停。
她把手伸进口袋里,握着那支口琴。它沉甸甸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记忆仍然像海浪一样轻轻拍打,像和着余晖,徐徐而来的迎面的风。
“你的魔法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至少等我学会口琴吧。”
“哈,那我打赌你半小时就能学会。”
罗晓澍忽然停下脚步。
“那就要看你的水平了哦,周老师——”
逆着光,他的笑容好像蒙着一层暖调的滤镜,有些模糊。而他的嗓音多了一层懒洋洋的笑意,仿佛夕阳中的沙漏,明亮地摩挲着,轻柔地流过她的耳际。
周清霭忍不住想,她会不会再也没法摆脱这“魔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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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在附近的公园里练习。
果然不出周清霭所料,罗晓澍学口琴简直神速。不过半个小时左右,他已经能吹出清晰干净的单音,连压音也吹出来了。一首小星星吹完,再吹一首爱尔兰画眉,《free loop》都挺像样了,周清霭几乎有点生气。
“太过分了。我就不该跟你这样的天才一起玩。”
他笑得很开心:“不是应该很有成就感吗?说明你教得好。”
“这样下去,两个星期你就能吹得比我好了。”
“那你先吹给我听。我总得知道目标在哪儿。”
吹就吹。周清霭莫名被激出些好胜心,再顾不得那些“不行不行”的自卑念头。
她没用伴奏,干吹了首《千与千寻》。竟然大部分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