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霭来了！”有个男生大声招呼她，“来来来，今晚寿星请客，咱们趁机吃他一顿！除了牛肉芹菜馅儿的饺子，还有铁板煎锅哦，我买了最好的基围虾，记得你喜欢——”
周清霭瞥他一眼，想不起这人的名字。
许晓筱也在，她可真是能干，一边擀着饺子皮，一边笑问她：“怎样，今天下厨了吗？”
周清霭还没答，那男生又搭腔：“哇，清霭会做饭啊？真看不出。”
跟你很熟么？叫这么亲热。
周清霭一言不发。
却见许晓筱朝她使个眼色，对那男生说：“张明，你跟法兰学生会的人很熟吧？”
“学生会？那当然！怎么，你们想去玩？”
“跟你打听个人。”
“谁呀？”
“上次圣诞晚会，第一个节目，那个弹钢琴的男生从来没见过，哪找的呀？”
“哦——”这位张明拖个长音，“你是说罗晓澍吧。他在法兰挺有名的。”
周清霭站在一旁，脑中忽然轰轰作响。那种感觉，好像一个悄悄玩了很久的游戏，猝不及防间，要被人揭开谜底。
“他可不是留学生，小时候就跟爸妈来德国的，钢琴是童子功，据说拿过什么大奖，15岁就被好几所音乐院校录取——你猜怎么着，人还看不上，自个儿跑去玩摇滚！到处演出，也没正经上课，就这Abitur*还考1.0，全德国一年几十万考生也就几百个能考这分数——” *高中毕业考，1.0满分
许晓筱惊讶：“这么牛？那不成天才了。”
“是挺天才的，”旁边有男生插嘴，“听说他去了FA，读了一学期就申请退学，理由是对这学科没感觉，想把精力集中在音乐上——”
“从FA退学？商学院？”许晓筱叫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呀？我们清霭也在商学院啊，清清你有听说过他吗？”
周清霭早听懵了：“没，没啊。”信息量太大了，她简直来不及消化。
“上学期的事，他期末考平均分1.3，教授不让他走呢。最后他还是退了，说这学期再考音乐学院……”
上学期，那刚好在她入学之前——1.3分！这在商学院也得排前几吧！
周清霭整个儿呆住，听见有人感叹：“这有才的，还真是任性啊。”
张明总算又抢回话头：“可不是有才么？听说会好几种乐器呢，玩得可溜了，还自个儿整了个乐队，哇塞，女孩子乌央乌央地去看演出……”
“他最近，有演出？”周清霭脱口问出来。
张明看她一眼。
“哟，清霭也对他有兴趣啊。”他笑了笑。
周清霭只觉脸上发烫，她怎么这么没用，什么都叫人看出来。
“你帮忙打听下呗？”许晓筱笑，“听说他的琴弹得可好。”
张明脸上怠慢下去，鼻孔里哼一声：“你们女生就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
旁边女孩说：“刚才你还夸人家牛呢。”
“再牛也跟咱们挨不着！”张明的喉咙忽然就粗起来，“人可是华裔，傲着呢，和咱们根本不是一个圈儿的，别想了！”
许晓筱噗嗤笑：“想什么了啊，不就看个演出嘛。你路子广，帮忙打听下呗？”
张明看看她，又看看周清霭，脸色放松了点：“哦哦，就想看演出啊，行，我帮你们问。”低头按手机。
没一会儿，他又凑过来：“清霭，你喜欢音乐啊。其实我吉他弹得不错。”
周清霭不想搭理他，当面却不好摆臭脸，勉强“哦”了一声。
这位仁兄越发来了劲：“我知道这边还有唱K的地方，要不，什么时候咱们也去玩玩？”
幸好，他的手机及时地叮咚一响。
“啊哈，回我消息了。演出取消了！”
许晓筱忙问：“什么时候的演出？怎么会取消？”
“就下周的，嘿，竟然临时取消，我看他这下可要被粉丝骂了。”
“他还有粉丝？”
张明一脸幸灾乐祸：“不说了嘛，乌央乌央的女生去看他乐队演出呢。”
这人打开了话匣子，兀自滔滔不绝：
“我跟你们说啊，搞音乐的，表面看着牛逼轰轰，其实都是穷逼。这玩意儿可烧钱了！”
“听说他们能搞乐队，还是傍上了什么大款。”
“大款？”祝歆感兴趣的话题总算来了。
“可不，据说还是德国富豪级别的……”
许晓筱迟疑：“不会吧？男的女的？”
“哎哟，男的女的都有可能嘛。这年头，性别可不能卡那么死。”
“就你损。”
一群人嘻嘻哈哈，周清霭却是坐不住，腾地站了起来。
面对一圈投过来的眼光，她又说不出一个字，索性转身就走。
“怎么了怎么了？”张明跟过来。祝歆也追出来叫她。
周清霭胡乱找个借口，径自下楼，直接走去车站。
——演出取消，那自然是因为他的手受伤了！下周还不能演出，那必定不是什么轻伤……
周清霭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她得去找他。去紫藤街找他。反正莎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