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彻底冷静下来后,杜若槿才去打听今日皇帝的行程。
听宫人说使团一行人已然拜谒过皇帝,他此刻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
提着一口气,来到御书房门口之外。
却瞧见楚惜月正满面笑意地在和一位身穿盛装却面色沉郁的女官说着什么。
楚惜月余光瞥见杜若槿,笑意里含着一丝古怪:“说着说着正主便到了,使者,这位便是我皇兄那位为了攀龙附凤不顾伦常的不肖学生。”
若不是她心情不佳到御花园散步,便要错过那一幕让她永生难忘的场景了。虽只是远远地瞥见了一角,但她能肯定她的确是看见他们在亲吻。
没想到她那不染凡尘如谪仙般的皇兄,竟也会为女子动心,这女子还是他自己亲自收下的关门弟子,想来定然是杜若槿知道他是皇子后便蓄意勾引。
杜若槿目光一沉,瞬间觉得周围人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中都带着鄙夷和耻笑,心中不是没有气,可与这些人计较更没必要,毕竟不久之后她便会随使团一起离开。
将目光移向一旁的使者,她表情微缓,温声道:“不知这位使者该如何称呼?”
秦芳蔼却朝她揖了一礼,态度颇为恭敬:“秦芳蔼,杜小姐唤我芳蔼便好。”
众人被使者这态度惊到了,没人知道她为何会这样恭敬地对待一个不顾礼法的异国官家小姐,只能猜测使者是出于礼节才这样。
杜若槿微微颔首,坦然受了这一礼,目光沉静:“芳蔼,我准备和圣上道明一切了。”
秦芳蔼面色讶异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平静,恭声道:“那便请殿下准允由微臣来替您来交涉。”
一旁的楚惜月见这两人对她毫不在意,使者还唤杜若槿作殿下,心下虽有疑惑,但直觉这对她来说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来,也想跟着进去。
可传话的太监却只放了杜若槿和秦芳蔼进去,将楚惜月拦在了门外。
楚惜月心中暗恨,倘若是楚念,父皇定然会放她进去。
皇帝此刻面色并不大好,眼神定定地看着走进来的杜若槿。
杜若槿和秦芳蔼朝御书房内坐着的皇帝行了一礼。
礼毕,秦芳蔼刚想开口,面前的皇帝却一抬手制止了她。
“朕想知道是皇女你勾引的澈儿,还是你二人互相有意?”
他眸如利刃径直压迫着杜若槿,没有多余的问话,甚至已然确定了杜若槿的身份,直接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直白又凌厉。
杜若槿气息微顿,她并不愿和别人说这些事情,但眼前的人毕竟是他的父亲,想了想,她还是说了:“陛下既已猜出我的身份,便该知道我和先生有缘无分,希望陛下能允诺放我和父亲同使团一道离开。”
皇帝眼神闪了闪,移开目光道:“你可知澈儿的生母是如何没了的?”
这是在威胁她吗?
令澈的生母被先皇怀疑是他国细作,而如今杜若槿虽不是从他国来的,但也差不远了。倘若她真的与令澈有些什么,他会不会也像先皇那般向她下杀手呢?
“知道。”杜若槿面色不变,只有袖中的手微微攥紧着。
听到这个回答,皇帝沉默了一阵,又转眸看秦芳蔼:“使者,关于两国建交之事容后再议,宴会之后,朕再放你们一道离开,也算是尽了君臣和宾主之谊了。”
顿了顿后,他又望向杜若槿,继续道:“皇女既已是外客,便随使团一道住四方馆罢。”
皇后果然没有骗她,皇帝确实是没有扣押他们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中途遇上了令澈和楚惜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才惹恼的皇帝,还是因为她和父亲的事,才搅黄了两国建交之事。
带着几分无奈,杜若槿同秦芳蔼离开了御书房。
“让微臣同殿下一道去长庆宫吧?”秦芳蔼忽然说道。
这是怕她被长庆宫那位殿下拦住不让走吗?
杜若槿苦笑了一下,没想到第一次同使者见面,就让她知道了这样的事情。
“也好。”
一同回到长庆宫中,杜若槿稍微加快了脚步,她并不想撞见令澈。
幸而,直至走到她的房中,长庆宫中都十分安静,甚至她一路上几乎都没见到什么人,微松了一口气,便开始收拾行李。
又唤了眠儿过来,让她和小公主传话,只大致说了她的情况,等她得了空再亲自和她说明。
向来沉稳的眠儿,此刻却露出了一丝属于少女的憨态来,目露崇拜:“没想到您竟是竺岚国女君之女,听说竺岚国女君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皇帝。”
闻言,杜若槿微微一愣,听她这么一说,她才恍惚地意识到自己的母亲究竟做出了何等令人惊叹的创举来,而自己以前虽不被拘束在宅院之中,却也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和那些整日只顾玩乐的纨绔子没什么两样。
然而如今却不同了,她成了女君之女,手上若能握有权力,便也能大有一番作为,不说名垂青史,至少也要学到她母亲的一分半点,甚至让别国的女子听了亦能升起几分敬意,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这般想着她的心绪激荡起来,少顷后,又缓慢平复下来。
因为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