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槿却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而是失神地看着皇帝离开的方向。
皇帝罚得这般重,应当不单是为了昨夜之事……
“若槿,你在想什么呢,他们都走了,今日不用上课了,我们去玩儿吧!”
楚念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
杜若槿回过神来,恰好看见行向远处的令澈,胸中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差点将她憋死。
“殿下,我想去找令澈说一下今天之事,等我回来再找你玩儿可以吗?”
杜若槿攥拳,这人什么也不说就想一走了之?
休想!
“好吧,他的确欠你一个道歉,现在跑得那么快大概是因为丢了大脸,觉得没脸见你了吧。”楚念瞥了一眼渐行渐远的令澈,面上一片风轻云淡。
杜若槿回眸看了她一眼,眸光微闪。
或许,楚念亦是知晓令澈身份的。
她犹记得方才众人的深情,可以说,这家人冷脸时连神情都是极像的。
怪不得,无论是楚念,还是楚惜月,皆对令澈生不出儿女之情来。
杜若槿小跑追着令澈,幸好她最近体力渐长,跑这几步路,倒也没多吃力。
“先生,等等我!”
眼看就要追上他了,那人却在拐角处进了一道宫门之内。
“令澈!你给我装聋作哑是不是!”
她有些生气地跑到宫门处,却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大手钳住了手臂。
“啊!”杜若槿惊叫了一声,然而很快,熟悉的清幽香气萦绕在鼻尖,悬起的心微微落下。
却又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嘲笑他。
“你躲这儿来做什么?和我单独说话见不人吗?”杜若槿用匀称的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胸口。
话音刚落,她便被推开,幸而她早就知道了令澈的性子,稳住了身形。
“这便是先生的涵养,动辄对女子动粗。”一双潋滟的美眸半是讽刺半是引诱地看着他。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令澈避开杜若槿的目光,脊背挺得笔直。
杜若槿听到他的道歉,心中觉得讽刺无比,在他心里,她从来便是个浪荡放纵的娇蛮小姐,即便现在知道是他误会了她,心中亦是毫无悔意的罢。
既然如此,不若就将此名头做实了,不然岂不是白白为人背了一夜的黑锅了?
毕竟她杜若槿从来都不是宽宏大量之人,而是睚眦必报,心眼比针眼还小的小气之人。
她举起被纱布包裹着手掌的双手,娇声娇气地抱怨:“先生,我手好疼。都怪你昨夜如此用力,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纤纤玉手被裹上了几层纱布,淡淡的红色透出纱布,带着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令澈闭上了眼,嘴唇轻颤:“对不起。”
温软的气息却忽然靠近,唇上传来一道温热触感,他鸦羽似的睫毛微颤,蓦地睁开双眸。
杜若槿轻笑一声,放在他唇上的玉指一触即离,眨眨眼调笑道:“为何这副表情,以为我会亲你?”
令澈往后退了两步,却碰到了身后的宫墙。
“不过,你的嘴唇好软。”杜若槿靠近他,目光扫过他泛粉的嘴唇,轻声细语地说着。
令澈眉头攒起,心中生起烦躁,轻轻推开她,冷淡道:“请你自重,不要总是做出这样轻佻、引人误会之举。”
杜若槿垂眸,看着自己方才触碰过他嘴唇的手指,上面似乎还泛着微微的痒意。
俄而又掀眼瞧他,竖起那根玉指,轻轻贴在自己的嘴唇上,盯着他神情的变化,脸上扬起意味不明的笑。
“你.......”令澈眸光震动,手指蜷缩起来,眉梢似带怒,疏淡的气息散去,整个人都呈现着一种紧张之感,仿佛一个被流氓调戏的良家妇女。
“我什么?”杜若槿目光与他对上,“不知廉耻吗?”
她自觉在此之前从未对他做过什么真正不知廉耻的事情,虽然她的确存了几分见色起意的心思,可那也不过是想想,从未故意勾引过他。
令澈望见她眼底流淌着的东西,轻叹了口气,眉头微蹙,语带歉意:“我往后不会再用这般言语说你了,只是你须得谨言慎行,谨守师徒之礼,莫要再做出越界之举了。”
杜若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檀口轻启:“我替你找出了所有设计你之人,让他们皆受到了惩罚,你竟用这番话来敷衍我,你以为我还会叫你先生,巴巴地去上你的课吗?”
令澈垂下眼睑,眼底中划过一丝沉色,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
杜若槿瞧他这副模样,看着就来气,甩袖离去。
他的课,她以后是不会去上了。
令澈站在那里,嘴唇微张,似是要说什么,而少顷前还站在他身前的人却已离开,徒留满身落寞的他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的确不堪为她的先生,背离了当初领她入宫的初心,不仅没有教导过她,还误会、伤害于她。
是他错了。
杜若槿独自走在去关雎宫的林荫小道上,余光看见波光粼粼的湖边柳树下站着一个身影。
那道身影瞧见她走过,不断招手:“若槿姐姐!”
杜若槿嘴角微抽,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