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跟未出生的孩子讲话:“儿子别听阿姨瞎说,妈妈很温柔的,不会骂人更不会打人,你要乖乖出来跟妈妈见面哦!”
她最近经常这样跟儿子聊天,孕期马上结束,终于要结束负重前行的生活,心情很是轻松愉快:“面膜到时间了吧!我······”
话没说完,耳边传来一声破喉的呜咽,她慢慢转身看过去,苏绽紧咬着嘴唇、眼睛红的像兔子似的,飞速转开了脸。
肚子大了行动不便,想过去安慰人也只徒劳的伸了伸手,一只手撑着腰准备下床。
苏绽很快站起来拦她:“你别动,我来弄!”
丽姐停下动作,但也没再躺下,坐着让苏绽把面膜揭了,擦干净脸又上了水乳,这才算是完成了整套的补水程序。
“其实你也不用想的那么严重,让你去谈恋爱、去认识同龄的男孩子,只是希望你能过的丰富开心一点,反正你还年轻,多谈几次恋爱就当人生经历了。”
苏绽打开角落的衣柜将丽姐的衣服拿出来放到床上:“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很多人都这么说,你这是鼓励我做花蝴蝶去了!”
“花蝴蝶多飞几丛花才知道到底该往哪落脚,不然白做花蝴蝶,做蜜蜂算了!”冬天穿的多,衣服穿脱都麻烦,丽姐只脱了厚外套和毛衣,“辛苦劳碌,就跟你现在似的!”
苏绽笑了一声,觉得这说法挺新鲜:“辛苦忙碌才对啊!又不能总是靠别人,丽姐你不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才有了现在!”
丽姐笑着在她额头上点了下:“你这丫头,惯会给人戴高帽,这夸的我都没话说了!”
苏绽顺着她的力道往后仰,顺势拉住了她胳膊:“嘿嘿,我说的都是实话嘛!我也想像丽姐一样做个女强人,靠自己。”
“靠自己是很辛苦的!小妹妹!”丽姐在她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笑的妩媚,隐隐能看见之前性感利落的模样,“有好走的路为什么偏要避开呢?”
苏绽从小就是个圆乎乎的奶娃娃,圆脸圆眼睛的惹人喜欢,大了婴儿肥也一直没褪,脸颊滑溜溜肉乎乎很好捏:“这么好捏的脸,怪不得隋宁喜欢!”
苏绽红着脸,虚扶着丽姐出了门:“丽姐你还是回家吧!这两天路上积雪,你别出门了!”
“我得给隋宁打个电话!”丽姐手上挎着小包打着哈欠往外走,“姐姐就只能帮到这了!有人油盐不进啊!”
苏绽无话可说,只得笑了笑将人送上了回家的出租车,让她到家了来个电话。
元旦初雪过后,J城的雪天就一天天的密集起来,开了闸似的,人少的小路上常常结冰,早上小区右转一段下坡路,大概有十个人在那摔了跤,园区门口的小路还上演过数车追尾,幸好车速慢没出什么大事。
上午原本还有点太阳,这会儿天已经阴沉了下来,还起了风,路上行人都很少,店里没客人,大家都松散着干着自己的事,四点多的时候,窗外落了雨,淅淅沥沥的敲打在玻璃墙上,将苏绽从昏睡中吵醒。
她睡的不熟,总是吊着神经半梦半醒,但毯子里很暖和,整个人热乎乎的也不着急起,回想起了下午那会儿一时触动又强制终止的情绪。
丽姐让她想起了过世十几年的妈妈,当年她从昏迷中醒来,爸妈变成了山坡上的两个土堆,她记不起见到爸妈的最后一面,不记得大火里的事情,医生说大脑有保护机制,选择性的让她忘记了悲伤难过的事,她当时傻的很,问莫子桉爸妈会不会忘记她。
妈妈要是还在,应该会很欣慰,当年总是耍赖哭闹的小女孩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哭了,委屈的时候、孤单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受伤的时候,都只会沉默着忍受:烧退了就好了、天亮了就好了、吃饱了就好了,上次哭的时候,只有小黑犹犹豫豫的走过来、舔她的鞋尖。
会流泪是因为有人会心疼,否则就是白流的。
上学那会儿有室友谈恋爱,说眼泪是对付男朋友的最好武器,不管是吵架了还是想要什么礼物,哭一下比什么都好使,都不用真哭,眉头一皱、嘴角一撇对方就服软了。
那会儿苏绽没开窍,傻乎乎的问为什么。室友描着眉毛笑的甜蜜,因为他爱我啊!
可这份爱并没有持续很久,两人很快分手,那个会因为女朋友皱眉头心软的男生,没有被女生的眼泪留住,她们陪失恋的室友去KTV唱歌,室友喝醉了给男生打电话,哭的嗓子都哑了男生也没出现。
KTV的灯球五颜六色的闪动,照亮室友红肿的双眼,脸被电视光照的发白,苏绽心想,爱情是靠不住的,上一秒下一秒人都会变,她一点都不想谈恋爱。
她想要有个自己的家,爸爸妈妈会拌嘴吵架、猫猫狗狗绕着饭桌打转、过年过节穿新衣服拍全家福、夏夜里搬着椅子躺在院里看星星,可那都是梦里的幻想,她已经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哄着护着的年岁,做不回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只有莫子桉,陪伴她、宠爱她、容忍她,一如既往、不会离开,所以她必须抓住他,留在身在他身边,成为彼此的唯一,如果只做妹妹不够、那就做他的爱人。
她对爱的感知,从占有开始,一开始就只有莫子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