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动静,索性去了一趟她的学校,找辅导员、找专业老师,后面联系到一位在上海高校任教的校友,辗转找上H大学心理学系最年轻的教授--沈冕,也就是现在的导师。
周静安也争气,确定考研之后只剩短短三个月的备考时间,没日没夜复习,之后初试复试一路过关斩将,拿到了沈冕手下研究生的名额。
但不巧的是,沈冕下半年要去美国G大做交流访问,暂定2年,而且急的很,十月份就出发过去打前站,之后可能两地来回跑。
她手下的研究生人数不多,一方面是因为年限尚短,总共也没招过几届,二是H大学术大牛多,治学又严,每年招生人数都有限制,她一个女教授,在带学生这方面不占优势。
按道理出国了学生也能继续带,反正也不止她一门专业课,之后看看论文线上交流也可以,但多番考量之后,她还是将学生拜托给了同事,新收的周静安和钱玻跟着学校的交流计划与她同去美国,算是双校联合培养。
这对周静安来说,属于意外之喜,她找小叔商量,小叔也很高兴,鼓励她趁年轻多出去开阔眼界,女孩子多见世面总是好的,说自己当年就是眼窝子太浅,读了本科就忙着工作,后来只能考在职。
时间太紧了,要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搞定学校的申请、出国的手续、还有后面入学的各项准备,她来不及多想就一头扎进了进去,直到前两天基本搞定,这才腾出空来接送豆豆。
导师的话让她心里的某个念头更加清晰了起来,合作交流并非公派留学,H大除了学生资格认定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资助,也就是说大部分出国的花费还是要个人承担,小叔话说的再好听也不可能让小婶同意把家里的钱拿出来给她出国用,那张卡里的钱她查过,三十万,不是小数,小叔自己也存不下这么多钱。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张卡里的钱跟爸爸有关,是爸爸借着小叔的手想送她出国、送她去更远的地方。
爸爸失踪那年她未满14岁,如今已经22了,她还记得小时候总吵着要跟爸爸出门,要坐火车、要坐飞机,跟他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爸爸说,安安要好好学习,懂的越多走的越远,到时候爸爸就老了,但爸爸会一直陪着你。
他食言。
妈妈没查出肝癌之前,曾经有一次问她还记不记得爸爸。她当时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摇了头,好像记得他是什么罪孽,把抛妻弃子的人记在心里好像辜负了留下来的人,她不应该记得他。
妈妈当时转头看了她很久,笑了又好像没笑,最后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你真的很像他!”
轻轻的一句话却有让人无从肩负的重量,她不敢细思其中的含义,落荒而逃。
她好像总是在逃,5岁,14岁,17岁,如今都22岁了,不要再逃了吧!
“姐姐,下车了!”豆豆满脸不解的伸手拍她,“你怎么呆呆的?”
周静安醒过神付钱推门下车,手拎着硕大的小学生书包,跟着豆豆往小区门口走。
说来也怪,现在小学生的书包比她初中那会儿还重,豆豆才二年级,感觉书包比他人还大。
照例在门口水果店买了些橙子葡萄之类,到家发现小叔居然在家,正拿着一本书再看,厨房里有做饭的动静,想来是小婶。
难得他们两个人今天都按时下班,周静安心里想着,将豆豆推到房间去做作业,去厨房帮忙被赶了出来,说是过几天就出国的人,自己做饭的机会多了,不差这一两回的。
她只能又回到客厅,盯着小叔手上的《城市规划概要》看了一会儿,决心已定:“小叔,我爸是不是回来了?”
小叔这两年略有发福,大概是应酬太多的缘故,行事风格也有了些领导派头,闻言没动,过了一会儿才抬眼缓缓看向周静安:“说什么呢?哪有的事?”
老狐狸!周静安默默地想,想拿当官的派头来糊弄我:“那卡里的钱是爸爸存的吧!我不相信小婶会同意家里拿钱让我出国!”
这话其实说的有点诛心,不管怎么样,小叔小婶照顾了她这些年,纵然有所保留也是人之常情,她实在不该将话说的这么直白,好像在质疑小婶人品似的。但这也没办法,她相信以小叔的资历和套路,委婉打听只会被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的略过去。
果然,小叔立时皱了眉头,将书放在茶几上:“小安啊,你小婶是有时候爱计较,但她对你是不错的,你可不能钻牛角尖!”
“我知道她人好,但她不会迁就我去动豆豆的东西,我也不奢望那些,但小叔,我想知道我爸的下落,这么多年,他都去了哪,我过几天就走了,不想再背着这些问题得不到答案,时不时的出来烦心。”她原本觉得自己挺平静的,不料说着说着眼眶就热了起来,语气不由自主的加重,“小叔,你那时候劝我,要放下,我妈死了,我放下,可我爸还在,我不能一无所知的全放了!”
“行吧!”小叔瞪了她一会儿,好像在想怎么推拉过去,末了还是拍了拍自己大腿,“你是聪明孩子,我也知道瞒不了你多久。”
“他其实也没走多远,就在省内,做生意赚了点钱,但一直藏头露尾的不敢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