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回来叫她名字,她都得反应半天。
她看到莫子桉的时候总是很开心,洋娃娃、小熊、奶糖,一股脑的塞给他,她以前就这样,如今更是变本加厉,手里只有一颗糖也要给他、碗里最后的一块肉要给他,弄的莫子桉十分惶恐无奈,好像他就爱抢小姑娘吃的。
可他不能拒绝,因为苏绽会哭,他很怀疑苏绽喝下去的奶和水都变成了眼泪,一汪一汪的说来就来,若是那种扯着嗓子嚎的哭法还能当她是在胡闹撒气,等她哭过也就算了,莫子桉自己有经验。
但苏绽在他面前不会这样哭,急了就撇嘴眼红,泪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淌,细细的抽噎,偏又忍着不出声,憋的小脸通红,委屈的不行。
小咪,哦不,如今不叫小咪了,它叫安安,苏绽新取的名字,说子桉哥哥不在的时候,就有安安陪她。
此安非彼“桉”,这没法对苏绽解释,因为她屈指可数的认字表里,没有这个字。
安安被她闹出了条件反射,每天莫子桉一推门进来,一人一猫就蹲在地上抬头看他,嗷嗷待哺的样,苏绽一低头,安安就能感觉到她想哭,蹭过来对着莫子桉又抓又挠,活像是怪他惹哭了人、要替苏绽报仇似的。
浑然忘记莫子桉也算是它的主人。
刚满七岁的莫子桉,早早感受到了感情的羁绊,来自一个爱哭的小女孩和一只重女轻男的猫。
“子桉哥哥,我们去摘果子吃吧!”苏绽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狗,和当真被关在屋里的猫一起隔着窗子往外看,“你看那个红果果,看起来好好吃!”
莫子桉从保温瓶里倒了杯水递给她:“把水喝了!”
“哦!”苏绽听话的接过玻璃杯,仰头咕咚咕咚喝完,“哥哥你看,那个绿的也好看!”
莫子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别想跑出去玩,今天的字认完了了吗?”
“哦!”苏绽怏怏的低头,倒没闹,动了动准备从凳子上下来,脚伸一半又想起什么似的朝莫子桉伸胳膊,“哥哥我下不来,要抱!”
后窗挺高,窗台过了莫子桉的下巴,苏绽端了凳子爬上去才能往外看,胆小归胆小,在家里爬高登低她是从来不惧的,莫子桉在旁边,她就是想撒个娇。
他伸手提着她腋下将人抱下来放在地上,面色严肃的很:“我待会儿考你认字,你要是只错一个,我晚点带你出去玩!”
“嘿嘿好!”苏绽很高兴的跑到小桌边认字去了,其实莫子桉力气小,苏绽又不轻,被他抱起来并不舒服,可她乐此不疲。
“鹅,狗,云·····”
断断续续的读书声在背后响起,莫子桉站在原地朝窗外看。
房子后面是大片荒地,被开辟成了小块的菜地,邻近人家各占一块,大小不一,种什么都有,有的人家用低矮的竹篱隔着、有的就中间一条浅沟分隔,近的不分你我。
初秋时节,每家菜园都密密匝匝铺满,南瓜藤爬上田埂,褐色的老黄瓜吊在藤上,被鸟啄出大大小小的空洞,西红柿青椒茄子,有的还挂着果,有的已经倒伏在地上,不知名的藤蔓绕着花椒树,不知名的小野花在田埂上铺开。
妈妈种的小白菜和苜蓿长的很好,角上那颗椿树还是棵树苗,叔叔说椿树长的很快,明年春天就能吃到好吃的炒香椿,或者用面粉糊细细的裹一层,放在油锅里炸,香脆可口。
他想起老家门前的小菜园,整整齐齐垒着田埂,采花生、挖土豆、砍白菜,收起来放进屋后的地窖中,冬天菜地冻成一块铁板,爸爸会蒙上塑料棚保温,等到开春时翻地施肥,开始新一年的循环。
前两天还听见妈妈和苏嬢嬢说要把菜地翻一翻,撒点菜心和萝卜,说两家要岔着种,这样能多吃几种菜。
温暖的南方,菜地的生长期都比家乡长,他和妈妈都在这里获得了新的生活,所以这里就是比那个贫蔽的村庄好。
“子桉哥哥,我们去摘那个红果果吧!”他回过神,苏绽不知何时又偷偷溜了过来,满脸好奇和撺掇,“我们从后门出去!”
苏绽指的红果果是一丛熟过头的西红柿,菜苗已经半枯黄,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不对,那都不是自家的菜园,就算能吃,也不能摘。
莫子桉伸手将苏绽的头扭过去:“去认字!”
那几颗西红柿被苏绽挂在嘴上好几天,但她每天认字都错两三个,莫子桉说到做到,就不带她去后面荒地。
荒地与房屋中间隔着条排水的壕沟,有一米多宽,大人抬脚能过,小孩子却不行,沟两边长着半人高的鹭草,密密匝匝的丛林一般,中间藏着不少沟坑,小孩子是不许到那边去的。
苏绽再好奇,也不敢自己去,于是每天都跟莫子桉念叨,但她很有原则,知道自己没完成任务,没有趁机哭闹耍赖。
中秋节那天,学校放假,但工厂加班,两孩子在家呆了一天,苏绽终于通过了当天的认字小考,莫子桉履行诺言,带她去摘红果果。
两人从后门出来,沿着排水沟走了一段找到一处相对浅窄的位置,秋天少雨,沟底是干的,两人拉扯着走了过去。
苏绽如愿摘了一颗红果果,西红柿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