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回来一周后,小学就开学了,苏绽原先上的托班是幼儿园之前的预备班,是纺织厂专门为双职工家庭开办的,工厂倒闭之后,它就顺势解散了,苏绽只上了半个学期的全托班。
新开的塑料厂没有这样的福利,幼儿园接收四岁以上的孩子,苏绽年底才满,下半年无学可上,只能天天在家呆着。
大人忙于生计,自然没办法呆在家里陪她,于是准备好吃喝,将孩子锁在家里,不让乱跑免得出危险,等下午五点多莫子桉放学或者苏妈妈下班回来才将她放出来。
头两天还新鲜,苏绽挺乖,呆在家里画画、看动画片,无聊了就跟小猫聊天,就是晚上不问就里的格外黏人,绝不肯自己睡。
又过了两天,一到苏妈妈出门的时候就开始哭,扯着嗓子哭的周围不得安宁,苏妈妈拿奶糖哄好了狠着心上锁,结果傍晚回家开门,屋里院外找了半天,也没看见苏绽的影子,吓的六神无主,几个邻居找了半天,差点报警,鸡飞狗跳之际,苏绽却哐当一声从房间的一个角柜里掉了出来。
她把自己藏在柜子里却不小心睡着了,松了的柜门被猫轻轻一顶就开,这才暴露了行迹。
苏妈妈心力交瘁,想揍她又觉得可怜,抱着苏绽哭了半天,苏绽哭的打嗝还记得哄妈妈:“我一个人在家怕,妈妈,妈妈,我以后会乖的!你别哭了!”
这情景看的旁人一阵唏嘘,各自感慨着就散了,莫子桉放学也跟着找了半天,这会儿在边上陪着,想了想开口:“嬢嬢,妹妹还没吃饭呢!我以后早点放学回家来陪她,你别太担心了。”
苏妈妈在财务室做会计不用三班倒已经很幸运,这还是因为她读过高中考了会计证才有的机会,之前纺织厂倒闭,家里靠苏爸爸开车拉货的收入支撑,捉襟见肘,她不能放弃这份工作。
晚上两家人一起吃饭,苏爸爸夜班,苏妈妈犹豫许久,跟莫兰开了口,很不好意思,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暑假里苏妈妈带两个孩子,照看裁缝铺的生意,莫兰下班晚,累的不想做饭,苏家也不会短莫子桉一口吃的,莫兰嘴上不说,桩桩件件都记在心上,对方既然开了口,她肯定不会拒绝。
不过,她还是问了莫子桉的意见:“桉桉,你愿意吗?”
莫子桉正在啃一块排骨,龇牙咧嘴的,整张脸都在发力。
他上个月刚掉了一颗乳牙,啃着西瓜吐籽结果吐出颗牙齿,吓的直哭,还是苏爸爸将牙捡起来,告诉他这是正常的,说明他在长大,末了让他将那颗牙扔到屋顶上,说是这样才能长新牙。
他被安抚住了,但那日吐牙的经历还是给他留下了阴影,和着西瓜碎血呲呼啦的,总觉得嘴里那些细细的牙都脆弱的很,一不小心就自己掉了;奶奶牙掉光了,只剩两颗门牙,一笑起来就漏风,他还这么小,没牙了可怎么办!
但排骨实在好吃,他咽了咽口水还是没忍住,还记得刻意用没掉过牙的那端啃骨头,吃的很辛苦,听莫兰叫他一晃神,张嘴肉就掉了出来:“唔,妈,我可以的!。”
那块被咬了一半的肉在桌上滚了两圈,好歹是没落地,莫子桉毫无龃龉的将骨头捡起来又塞回嘴里:“下午都是自习课,我可以回家学习!”
苏绽咬着小勺子,看着莫子桉龇牙咧嘴的模样咯咯笑,也夹了快排骨放在嘴里慢慢啃。
“谢谢兰姐,难为子桉了!”
苏妈妈心下尘埃落定,看两个孩子吃的香,又咬的格外艰难,便找了把剪刀将排骨肉都剔下来,大半放进了莫子桉的碗里。
第二天莫子桉向班主任请假,班主任齐老师是个中年女人,为人严肃但极为负责,学校里像莫子桉这样需要照看家里的学生不在少数,莫子桉单亲家庭的情况她也知道一些,孩子听话学习也认真,是个好苗子,怕他被家里耽误,没有立即答应,要求家长来一趟,看看再说。
莫兰很快抽时间来了趟学校,之后莫子桉每天下午上完第三节课就放了学,一路跑着回家带苏绽,带着她画画看书,跟小猫玩,吃零食看电视,形影不离。
莫子桉自己也还是个小孩,下午大部分人都在上班,街上没什么人,有几家开门的铺子也都是老人在守着,没有大人在旁边,两个孩子单独在家总还是让人担心。
两家大人一再嘱咐莫子桉,回家要锁好门窗,带着妹妹就在家里玩,不要出去,陌生人叫门也不要开,有什么事就找认识的大人帮忙。
这样一来,莫子桉基本没了在外面疯跑玩耍的机会,下午到傍晚的这段时间里,他和苏绽成了彼此唯一的陪伴。
从一个人坐牢变成有了伴,这个伴还是她很喜欢的子桉哥哥,苏绽很开心,每天听到钥匙哗啦啦的声响就跑到院子里在大门口站着,莫子桉推开门,她就小炮弹一样发射出去,不止一次将莫子桉冲撞在地,两人摔在一起,半天爬不起来。
莫子桉说了几次,苏绽依然故我,他也就放弃了。
纵然莫子桉早点放学,也不过早一个小时而已,苏绽每天还是有很长时间要一个人呆着,她本来就有点钝钝的、不怎么机灵,认字表学了几天也没记住几个字,没人说话没人玩,她就更呆了,偶尔苏妈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