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闻不如一见。
秦志远见到真实的假想情敌后觉得他看起来普普通通也不过如此。当然他也没从李非非口中得知过对方的样子。谁家好人会在派出所蹲着？能在派出所的除了警察就绝不是个好人。至少他祖上就没人蹲过局子。李非非是个明智的人，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秦志远一步步跟过来，内心却在打退堂鼓。咚咚锵，咚咚锵，咚咚锵，节奏的韵律。
咚的一声，他看见那男的抬起死人一样苍白的脸，秦志远怕他们死灰复燃，连忙一个疾步窜到李非非跟前挡住即将站起来的那男的。
我们把人带走了。
李非非沉默在原地，大眼睛在脸上不安的转动。
派出所热气腾腾的，两个警察各自端了一个保温杯站在暖气前面目送他们走出去。
走出派出所，李非非和秦志远走得更近了，她表情有些难堪，嘴巴时开时合总是想说什么终归什么都没说，三个人的路不好走，秦志远总想把那个混蛋远远甩到身后，可那个男的总是能亦步亦趋的跟上来，活像团顽固的鼻涕。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地上的路灯一盏一盏发亮，右边喷出一团雪白的雾气，李非非沙哑的声音传过来。
你饿吗？
秦志远的胸腔又开始雷鸣般的击鼓。
嗯。
那是比她还要沙哑并且嗡嗡的男人的声音，径直越过中间的秦有志。他身体抖了一抖，不自然的看向左边。
去前面的饭馆吧。
秦有志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按道理说，此时他应该打断他们的，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从三个人的队伍里渐渐脱离，远观他两靠近彼此。
嗯。
那个男的答应了，秦有志现在应当称呼他为尚景，即使他再不愿意也得承认，他没有办法通过战术上的蔑视击垮尚景，他觉得自己反而才是被蔑视的那方。从进入派出所到出来，一直走到这里，尚景都没看他一眼。
秦有志低下头，使劲踹了下地面。
秦有志，你过来啊。
李非非转头，举起手掌搓搓脸颊不解他为什么落的那么远。她用力的吸气导致她的鼻子红彤彤的，脸也粉嘟嘟的，像颗丰满的桃子。秦有志仿佛能透过她的呼吸闻到她身上雪的味道。他眼睛里装满了她，就像那次乘车途中一样。
他怕自己炙热的眼神将她玷污，赶紧收回紧绷的视线，快马加鞭走到他们两之间。
你一会要和我一起去吗？
秦有志只是才意识到他们那些切切的私语也和自己有关，但他什么都没听见，于是近乎天真的睁大眼睛说：
什么？
他把李非非逗笑了。真奇怪，李非非笑起来不像真人。
李非非那样笑着敛起眼眶，充满怜爱的仰头看他。
我们一起送他回去。
啊，好。
秦有志胸口一阵激烈的晃荡，上下颠簸的心脏终于有了一个平台缓冲，他抚摸厚重羽绒服下的胸口，看着那个一言不发的尚景。
你，嗯，你知道我的名字吧？他边琢磨用词。
知道。
苍白的男人恢复血色，他单手抱怀，另一只手臂牢牢护住那只手，漫不经心的瞟着秦有志，活像在说：瞅你那样。
后来他们都没再说话。
缕缕白气从三人鼻腔中升腾……
李非非给尚景发去短信，她从来不爱说一堆长篇大论，这些话她想了几分钟，在送他进火车站的时候叮一声发送出去。
她回头看去，秦有志顶着脑袋往车站里看，看起来笨笨傻傻的。李非非鬼使神差的拍了拍他和自己齐平的头。
哎哟。李非非你——
都结束了。她呵出白气，展露笑颜。
当然，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