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婢冤屈,遭受□□,还望陛下做主。”
老皇帝满是皱纹的脸拧起严肃的表情,他问:“你是天榻伺候的?”
“是。”
秦误被匆匆召到曌明殿,临到外间议政殿时,龙椅高台之下正跪着一个瘦弱宫人,哭得梨花带雨,面容憔悴,而清洁严正的佛王殿下站在一侧,不言不语,只扣动佛经,议政殿中宫人已然屏退,金殿之内静悄无声,只有秦误略微跛动的腿脚,和佛珠扣过的声响。
秦误站在龙椅边侧,视线看着那位似乎无欲无求的圣僧,眼里意味不明,忽然,和尚似乎有所察觉,睁开了眼,对上秦误眼目,眼底照旧平静无波,似乎是一座年岁久远的古刹,肃静安然。
秦误勾起唇角,点头示好,上挑的丹凤眼情绪暧昧不清。
他们两个已经快一月
未见,秦误腿伤修养,净法在天榻修行,今日再见却是这副光景。
净法移开目光,继续扣动佛经,
如此八风不动,一切都撼动不了他,秦误收回眼,老皇帝出声问他:“微竹,曾是你宫里的宫人?”
“回陛下,是的。”秦误转头看了眼正在台下弯起脊背哭得哀切的瘦弱女子,说:“当日微竹伶俐,得了佛王殿下青睐,向奴才要了过去。”
微竹所供述的和秦误口中不谋而合,老皇帝表情凝重下来,说:“秦误,你可知罪?”
秦误垂眸,跪下身来,说:“奴才真是愚钝,竟是不知何罪之有。”
微竹弱柳扶风,哭得哀切,她捂着帕子,泣连连说:“奴婢……奴婢被佛王殿下沾了身……”
“荒唐。”秦误打断,说:“殿下乃佛王圣子!”
“你觉得是污蔑?”老皇帝侧目看向秦误,他难得有了帝王威严。
“殿下不是淫/欲昏聩之人,怎么会做如此荒谬之事。”秦误伏跪在老皇帝身边说:“兴许是贱婢栽赃陷害。”
微竹哭得浑身发抖,纤细的手腕撑在地上,说:“奴婢已有身孕……如若不信,陛下可以唤太医和检验姑姑一同查验。”
“陛下……”秦误抬头,看着老皇帝,说:“贸然召见太医,只怕会折损北黎和大齐情意。”
老皇帝目光看向台下,净法仍旧不为所动,他挥手道:“宣太医,再派人搜天榻。”
宫人手脚麻利,未过半个时辰,太医躬身跪下禀告:“回陛下,确有一月有余。”
搜宫的宫人还在天榻书案上,寻到一两句意味不明的情诗,一笔一划皆是净法手笔,抵赖不得。
如此种种证据,皆指向净法动了凡心,沾了女色,破了大戒,不再是静守己心的神佛殿下,而是个欲壑难填,作乱皇宫的罪人。
老皇帝问:“净法,你可有异议?”
净法拨动佛珠的手略微停顿,他抬眼道:“臣无异议。”
“好,很好。”老皇帝气得脸色铁青,直接将那几张搜罗来的纸张扔下台,看了一眼秦误,摸着扶手上的龙雕直喘气。
秦误会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的和尚和婢女,似乎镇静冷漠,然而亲密的人一眼就能辨认出,秦误眼底的愉悦,以及扭曲又病态的快意。
他宣道:“大胆贱婢,私通侍卫,罪该万死。”
净法是佛王,天选之人,自然错处不可能落在他身上,就是有,也是该死的贱婢意图不轨,圣人怎么会有错?圣人就不该有错,否则尽失民心,对于大齐对于北黎佛域都不是好事,这种颠倒黑白的话老皇帝说不出口,还得是秦误这种狡诈卑贱,身份低微的奴才出口才适合。“白绫赐死。”
秦误俯视下方,眼里一丝心虚歉疚都没有,丹凤眼凌厉而锐,眼尾却偏偏勾得弯,面容太柔。纵使居高临下也有一股子柔情一般,然而口中一条婢女性命犹如蝼蚁一般,他冷血得毫无人性。
微竹哀恸
大哭,泪流满面,怕得一直磕头:“奴婢是被逼迫的!陛下!”
老皇帝觉得烦躁,皱堆叠着没有耐心,立刻就有宫人上来将她拖下去了,微竹一边哭叫一边哀求:“奴婢没有诬陷殿下!”
秦误眼看微竹被人拖下去,声音渐远,他回身,目光落在净法身上,略微扬了扬唇,终于愉悦笑,他道:“至于佛王净法,潜心礼佛,特赐在天榻修行,如若无事,不可叨扰。”
这是软禁的意思了,大齐会派人联络北黎佛域,直到选出下一任天选神佛,下一任神佛出世之日,就是净法身死天榻之时,往后还会身败名裂,清誉不再,一身功德毁于一旦。
净法话少沉默,下跪行礼谢恩脊背也挺直,静候死期。
秦误居高临下,大红蟒袍金尊玉贵,他矜贵绝美,站在昔日神佛殿下面前,却垂下眼帘,眉眼冷漠。
至此,秦误大获全胜。
萧昶已然坠崖,净法不日便会被北黎佛域抛弃,妨碍他的,或者未来将会将他碎尸万段的人物已然一并被他先招摁死。
然而他生性多疑,狡诈阴险,平白一桩诬陷又杀人灭口还不够,将老皇帝敷衍过去,就踏出门就去大狱问:“微竹尸身呢?”
大狱狱卒已然跪了一地,指着板车上用白布盖住的女尸说:“回九千岁,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