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飞,脚下衣袍血点犹如红梅点缀,他眼里兴奋犹如光幻,仿佛杀人嗜血后的山魅妖物,妖冶无比。
秦误回身,正要离开时,忽然从山林里飞出一个杀手,跪在他面前禀告:“主子,有人来了。”
秦误抬眼,看向茂密繁绿的丛林,略微诧异,他险些忘了这个大和尚,他又略微低头看向自己染血的衣袍,冷眼说:
“你们退下。”
“是。”
净法顺着脚印踏入深林,山木茂密,瘦弱女子许是走得异常艰难,低矮灌木上有剐蹭过后撕裂开的衣料垂挂,脚步落下,松散的草植上还有压痕,他缓步慢走,一路到了御山侧峰的山腰,一处山林处,他看见一抹红在绿意里醒目,他走到面前,却不是微竹。
秦误发髻散乱,面容苍白,靠在树干边,乏力无奈地抱着腿,腿脚处鲜血蔓延,赫然被一只捕兽夹卡住了右脚,纤细的小腿直而修长,似乎一折就会断掉,他可怜地坐在地上,呼唤旁的宫人前来,却忽然察觉耳边脚步声,诧异抬眼,长鸦羽略微卷曲着贴上双眼褶皱,竟是看见一身华丽僧袍,净法站在他面前,眼神淡然地拨弄佛珠。
“殿下?”秦误差异一瞬,随即问:“殿下怎么也入了猎场?”
净法低眼看他,语气平淡,回答:“我看见微竹入了猎场,会出事。”
除去在宴场刺杀的刺客外,还潜入了一批,四处杀人,微竹惊慌逃窜,一时间钻进了猎场里。
“现下刺客已经悉数捉拿,并无大碍。”
“奴才前来搜寻逃散的宫人,微竹已经被安然带下山了。”秦误抱着腿,敛下眼目,似乎羞愧说道:“只是不巧,奴才被捕兽夹伤了腿。”
净法看他抱着受伤的腿,衣袍都沾染了血迹,他蹲下身,伸手捏住那截纤细的小腿。
隔着衣料,秦误的小腿却是堪堪填满净法的虎口,寻常男子没有如此孱弱的骨骼肌理,净法固定住秦误的脚踝,低头看捕兽夹。
他看捕兽夹看得仔细,佛珠挂到腕上,手骨略微用力,顿时起了青筋,秦误被他掐着腿,觉得净法的手劲颇大,和捕兽夹一样掐得他疼。
秦看着自己的腿,又抬眼看向净法,笑说:“都是奴才眼力不好,竟是不知道御山上还有这种物什。”
猎场寻常不会放置捕兽夹,御山上野兽都是御兽,向来只许刀剑箭矢围猎,不许用巧计暗害,这捕兽夹不知道是哪年的物件,锈迹斑斑,笨拙得很,合上的力道也不大,但是还是刺破了皮肤,但是想要打开却并不容易。
净法伸手,拨开暗扣,锈迹遍布的捕兽夹瞬时失了力道,秦误看向净法冷淡的眼目,捕兽夹被拿了下来,秦误的脚踝被放下,净法才抬眼对上秦误,眼目平淡沉稳。
秦误笑,眼波流转,望着净法眼眸温和欣喜:“多谢殿下搭救了。”
“走吧,回去。”净法起身。
“是,殿下,只是奴才腿脚残缺,怕是走不动路了。”秦误分明在笑,然而手上沾着血迹,却显得楚楚可怜。
“无事。”净法回应。
秦误本以为净法会出手背他,然而却没料到净法直接伸手穿过他的膝弯,把他抱了起来。
秦误惊讶一瞬,下意识挣了一下,净法发了力,将他抱紧了,秦误手环住净法肩背稳定身形,冷静回神后,连忙松了手,问:“殿下怎么不是扶我?怎么这样抱……”
“?”净法不解。
他看向净法,低了眉,无奈地笑,眼角勾着,鸦羽睁开又落下,他压低声音,声线如长钩,说:“殿下,这……这是抱新妇的抱法。”
新妇入轿前由媒婆抱上花轿,落轿后,新妇脚不能沾地,家底厚实的会在地上铺满红锦缎,教新娘可以落地踩红,寓意步步红火,家底不厚实的,则是新郎官将人抱到庭前,一路越过门槛门帘,到堂前才可放下。
秦误儿时在水乡,那里常年洪水泛滥,并不富庶,他观望过许多场婚事,一律是新郎官将新妇抱到堂前,后来他去了京城,才知道三书六礼,八抬大轿。
不过,如此抱法,花楼里姑娘小倌儿也被这么抱着出台的,若是到了房间里也是这么被恩客抱着上床榻的,他在花楼藏身的那几年见的不少,后来虚与委蛇,游走各方,逢场作戏也抱过不少人,或者被不少人抱过,一时间竟是没想起来。
净法回头,目光看路,沉稳面目依旧冷淡,他说:“不曾见过娶新妇,也不曾娶过新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