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带着一位少年回家的时候,柚月正有气无力地趴在写字台上奋笔疾书。
“小柚~?”喊了两声没见少女出门,五条悟走到她的房门口,“前两天不是考完了,现在还要写作业吗?暑期快乐?”
他歪了歪头:“哦……你在写遗书?为什么?”
“五条老师真讨厌,不许偷看!”
柚月抄起书架上一只玩偶砸到门板上,用力之大,仿佛想砸穿门直接扔到外面男人的脸上。
“没有偷看啊,明明你也看得见我吧。”五条悟佯装委屈道,“脾气这么坏,亏我还给你带了个同龄人回来介绍给你认识。”
“来了。”柚月素来吃软不吃硬,听到对方放软了语气说话,莫名其妙的火气也就散去了。
她默不作声地把信纸夹到笔记本里,在夏油杰的提醒下放弃赤脚出门,趿拉着五条悟给买的粉红小狗拖鞋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原本在喝茶,看到她出来便起身,印有咒文的下半张脸藏回立领外套。
“他是狗卷棘,咒言师。”五条悟介绍道,“狗卷,这是我的妹妹柚月。”
“你好……啊。”柚月怔怔道,“是你,好久不见。”
五条悟微微挑眉,看向狗卷,后者并未按照平时的习惯回一个饭团材料名,反而拉下挡着脸颊咒文的立领,动了动嘴唇。
“噢,事情解决啦?太好了,我真替你高兴。”柚月欣喜道。
狗卷回以微笑,继续做着口型。
“嗯嗯。”她抬头对五条悟说,“狗卷说谢谢你。”
“你会唇语吗?”
“之前打工的时候有学过,挺简单的。”
太宰治偷偷喝了自制的毒药,人没事,嗓子倒是毒哑了,大半个月没能恢复正常发声。作为首领的小保镖,柚月不得不兼任沟通桥梁,否则那个可恶的男人只会仗着自己不能说话、推给她更多的事情。
当晚她回去潜心研究唇语,三天之内便可以熟练运用了。
“很奇怪哎,为什么有人学得会唇语学不会英语啊?”五条悟显然又想到了那句短句,开始憋笑,“小狗柚酱。”
柚月理直气壮道:“日本人学什么英语!”
五条悟继续忍笑问道:“你和狗卷是怎么认识的呢?”
这事儿说来也简单,因为狗卷光顾了柚月的算命摊。彼时少年正在街上心烦意乱地徘徊,柚月远远一看,发现他的灵力回路和体内术式很有趣,便主动揽客,为他免费算卦。
狗卷棘作为本就数量少得可怜的咒言师末裔,父母对他有极强的保护欲和控制欲。本就无法通过言语宣泄的苦楚积压在脊背,巨大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
他也不认为路边摆摊爻卦的少女能为他排解什么烦恼,便默默地摇头拒绝。而隔着立领防风外套,柚月读懂了他欲言又止的口型关键词:“母亲、家庭、控制?”
狗卷呆住。任由她拉着,坐到摊位前。
“心里默念你的烦恼,我帮你预测一下走向吧。”
柚月掏出六枚硬币让狗卷爻卦,然后依次记录下正反,又看了他的手相纹理,分析道:“世爻为己方,应爻为对象,本卦中代表你被家人控制的处境,世爻就泄气,说明你有在努力和家人沟通,但效果不明显。
“变卦代表世爻克制不住应爻,说明光凭你自己的力量很可能会失败。但是有五行调理的办法。”
狗卷被一通头头是道的分析唬住,连连点头。
“白色和西方。”她说,“靠近这样的东西…或者人。能够帮到你。”
原本狗卷已经做好掏出钱包买开光佛牌、转运灵符之类东西的准备,而柚月给完建议后,真就分文不取地对他说拜拜,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导致狗卷暗自惦记好几天,再有出门理由的时候,蓄意晃到了上次偶遇柚月的地方,却发现早已人去桌空。他站在印着“西桐街”的路牌底下,难免有些失望,朝回家的方向迈开步伐。
没走两步,狗卷听到背后传来成年男人的声音:“嗯?是咒言师呢,真少见——”
“……原来是这样。”五条悟若有所思,“那预言得确实挺准。能给我也算一下么?”
柚月恍然大悟:“是哦,我为什么不先给自己算一卦会不会死呢?先告辞了。”
五条悟:?
狗卷棘:?
她跑回房间摔上门,让坐在她位置上的夏油杰起开,在对方无奈的目光里拉出藏在桌底下的储物箱、翻找起来。
“特殊时期不要这么风风火火了。”他说,“身体不难受吗?”
柚月翻找的动作不停,认真说:“这很重要。”
早晨起床,柚月大惊失色地发现床单上有血迹,并且身体有持续流血的状况。她把睡在阳台躺椅上的夏油杰摇起来,严肃地告诉他:“我可能快死了。”
夏油杰睡眼惺忪,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听她描述自己的感受才意识到是生理期的造访,哭笑不得。
这件事他在十七岁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柚月背着大书包,早上七点多把他和五条悟各自嚯嚯起来,拉着硝子坐成一圈,然后打开包各自把里面装着的好东西分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