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南扭头对莫婶说话。
“莫婶,你知道我的,我不习惯旁人伺候。”
她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蓝鸢,顿了片刻:“实在不需要什么侍女。”
蓝鸢依旧没什么神情,也没有那种怕被主子不喜的惶恐。
莫婶则是摇头劝她:“姑娘,尊使这段时日忙,我也年纪大了,怕是容易疏漏。”
“姑娘身边有个人好使唤,蓝鸢这孩子也是在院里长大的,听话得很。”
蓝鸢也是某个神暗卫的亲属吗。
见推辞不过,陶昭南无奈地轻声叹息,说自己早膳吃好了想出去走走。
她要更衣梳发,蓝鸢想要上手帮她,她婉拒说:“我自己来就好。”
陶昭南将自己拾掇好了后,便离开了住的院子。
蓝鸢一直无言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两步的距离,既不会太近也不会离得太远。
突然身边多了个陌生人,陶昭南难免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蓝鸢像是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似的。
走出内院到外院,果然如莫婶所说,府里多了一些下人。
虽然零星几人,但也让府中多了几分生气。
不知不觉走到府门边,她站住,身后的蓝鸢也跟着定住。
她在想,自己是否能够自由出入府邸。
她抬步往外走,蓝鸢跟上,却没有阻拦。
轻而易举就出了府,骆禅檀竟然没有限制她的活动。
“姑娘要去哪儿。”蓝鸢忽然开了口。
她说话的语气几乎是一个调子,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听着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偶。
“随意走走。”
陶昭南只是突发奇想地想试试能不能随意进出府邸,出来了自然不会立刻回头。
她漫无目的地在京城的道路上闲逛,说起来,这还是头一遭。
当时在京城,要么就是日日被困在神暗司里,要么就是被困在深宫中。
她还当真没有这般随意地逛过京城。
她对珠宝铺子裁缝铺子都不感兴趣,方才又刚刚用过膳,也不饿。
真就只是走走。
“陶姑娘!”一声压抑不住惊讶的声音窜入她耳畔。
她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转头,看见了一脸震惊的卓泽兰。
卓泽兰向她走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竟真的还活着。”
说完,他又流露出痛惜的神情,低声感叹:“你还是被他找到了。”
陶昭南没想到一回京就会遇到卓泽兰,注意到他身形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脸上更有沧桑之态。
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卓大人现下可有要事,若是无事,我请你喝杯茶吧。”
如今她对京中形势不甚了解,虽从百姓口中听说过只言片语,可那些到底都只是传言,未必可信。
卓泽兰点点头,视线扫过她身侧的另一名女子,那女子眼神犀利,当是六殿下安排在她身边的人。
来到茶楼,店小二将人领至二楼的厢房。
陶昭南对身边的蓝鸢说:“蓝鸢,卓大人是我的熟识,我与他有话要说。”
蓝鸢心领神会:“我在外候着姑娘。”
陶昭南此举也有意试探蓝鸢,想看看骆禅檀将她安排在自己身边,到底是什么目的。
她确信蓝鸢不是普通人,也认为蓝鸢是骆禅檀的耳目。
可她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是寸步不离,还是能有所余地,陶昭南不确定。
看着蓝鸢出门后替他们掩上了房门,陶昭南松了口气。
她替卓泽兰斟茶,顺势问道:“卓大人近来可好,我见大人清瘦了不少。”
卓泽兰接过她手中的茶,未喝先叹气:“说实话,并不算好。”
陶昭南正要问其缘由,卓泽兰已经看出她眼中的询问之意。
他压低声音,直言:“陛下不大好,太医署皆束手无策。”
“如今京中是太子主事,六殿下似乎与太子也有所往来。”
陶昭南不言语,心中却生出许多疑惑。
按照骆禅檀独来独往的性子,当不会向太子投诚。
难不成因为陛下不安,骆禅檀为了前程,向骆守敬低头了?
陶昭南直觉不是,可又想不出缘由。
卓泽兰喝了口茶,垂着眼神色倦怠,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
“还有,淑太妃薨了。”
“什么?”
陶昭南怔住,她才离开几个月,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淑太妃……是怎么……”
她与淑太妃并无多深的情谊,可到底一起生活过一段时日,她的医术更是受她启蒙。
还有卓泽兰,如果不是淑太妃从中搭线,她不可能认识卓泽兰。
多亏了卓泽兰,她才能在宫中安然度过数次危险。
她记得淑太妃与卓泽兰的母亲姐妹情深,淑太妃骤然离世,想来卓泽兰的母亲也是悲痛欲绝。
国事与家事,都让卓泽兰如此忧心,难怪他憔悴了这许多。
“就在皇后逝世不久,姨母就……”提及伤心事,卓泽兰不欲多说。
“还请卓大人节哀。”她宽慰道。
卓泽兰搭在膝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