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昭南压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待她醒来时,身侧已经没有了骆禅檀的身影。
环视了一圈屋内,都没有瞧见骆禅檀,陶昭南反而松了口气。
她推门而出,入目之内没有守卫的影子,她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头。
接着她又往院外走,果不其然被人拦住。
“姑娘,你不能出这个院子。”
神暗卫站在门前挡住她的去路,陶昭南脸上并未有明显失落的神色,也没有和面前的神暗卫争辩什么。
扭头往院中的方向走了回去。
她坐在屋前的阶梯上,抬眼看着上头浮云缓缓飘过的四方天。
这一次,她还能逃得掉吗。
她无意识地想着。
“你在看什么。”
天空中连一只飞鸟都没有,陶昭南的视线虽然仰视着天空,实际上却在放空。
她闻声转头看向走进院中的骆禅檀,他手里提着食盒,大抵是他买回来的早膳。
“没看什么。”陶昭南不会和他做无谓的斗争,顺势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
见她若无其事地回屋,骆禅檀紧随其后。
他将食盒放在桌上,揭开盖子正欲将里面的早膳取出。
陶昭南主动和他搭话,问:“你是要带我回京城吗。”
骆禅檀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将红枣粥还有包子从食盒里取出,放在桌上。
“给你买了你素日会去的铺子的红枣粥和包子,趁热吃。”
他这算是承认了过去几日跟踪她的事实,知道她每早都会去同一家铺子喝粥吃包子。
所以,她前几日察觉到有人监视她的直觉也不是错觉。
他并不是突然出现来抓她的,甚至还暗中观察了她几日。
骆禅檀何时有了这般好的耐心。
她心里默默想着,一边顺其自然地走到桌前坐下。
瞧见桌上摆着的两碗粥,她意识到,骆禅檀也还未用过早膳,打算同她一道。
突然,一个荒谬的想法浮现在陶昭南的脑海里。
难不成骆禅檀是寂寞难耐,对她产生了“依赖”的情感?
过往的记忆一点一滴地串连起来,陶昭南不认为骆禅檀会有“爱”这样的感情。
当初还被困在神暗司的时候,骆禅檀就日日到她屋中与她一起用膳。
陶昭南用匙子舀粥入口的动作缓慢,骆禅檀一眼就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他问。
“若你要带我回京城,今日也先让我去药铺同东家请辞了再走吧。”她顺势说出自己的想法。
余光瞥见骆禅檀轻轻蹙眉,恐他不应,陶昭南补充道。
“我不会逃,也逃不了,你不必担心。”陶昭南放下手中的汤匙,直视骆禅檀的双目,“东家待我不错,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也麻烦不是。”
神暗司自有法子解决她消失的烂摊子,可骆禅檀没有反驳她的话。
他沉默了片刻,和她对视后点头应了。
“好。”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倒让陶昭南愣了一愣。
她又问:“我们何时启程回京。”
“明日。”
用过早膳后,骆禅檀跟着她出院子,神暗卫自然不会再阻拦。
到了药铺门口,陶昭南忽然停住脚步,转头面带犹豫地对骆禅檀说。
“我自己进去行吗。”
她已经做好多费口舌的准备,没料到骆禅檀今日格外得好说话。
“好。”
他低头视线落在她脸上,自然捕捉到她眼神闪现过的惊讶。
“不过不许超过一刻钟。”
她微微睁大的眼睛又垂下,无言地点了点头。
骆禅檀站在药铺外,盯着陶昭南独自一人走进药铺。
这个距离他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见她一进门,本还在算账的年轻男子立刻迎上前。
骆禅檀不爽地皱了皱眉,按捺着心中的不快,视线始终凝视在陶昭南身上。
“你今日怎么来得这般迟。”陈彦语气关切,赶忙放下手中账簿。
察觉到她脸色不对,又问:“可是身体有所不适,要是不舒服的话……”
“没有。”陶昭南打断了他的话,抬眼对上他关心的眼神,又撇开。
当初她初来乍到来到蓟州,险些被人暗害卖进青楼,是陈彦出手相助。
当然,即使没有陈彦的帮忙,陶昭南也是有法子逃出去的。
陈彦救下她之后,问了她来处,陶昭南编造了一个悲惨的身世,说自己是孤女来此投奔亲戚,但没有寻到亲戚的下落。
后来,陈彦收留了她在店里做个帮手,还帮她找了住处。
陈彦帮她,有心善,自然也有因为她皮囊的缘故。
陶昭南何尝察觉不到陈彦对她的那番心思。
只不过,她装作不知,陈彦还算君子,也未曾越界。
她轻叹一声,说:“陈彦,我要离开蓟州了。”
“什么?”陈彦语气难掩惊异,睁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她。
他语无伦次地问:“为何如此突然?可是你遇到了什么难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