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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待今忙着回家同不靠谱的老父亲见面,离开皇宫时,有五叔陪着,两人一同乘坐马车,往宫外去。
马车规格超标,前头角铃配置是皇帝才能配的,顾待今一眼瞧见,心中便咯噔一下,坐在马车里就像屁股长了针似的,不多时便承受不住,哭着一张老脸,小心翼翼地跟自小便畏惧的五叔提意见:
“五叔,这马车咱们能坐吗?”
顾劲臣撩了撩眼皮,云淡风轻地说:“是小皇帝允许的,他要珠珠同他待遇一样。”
“可、可这……还是不太好,五叔你忘了老相爷是如何死的了?当年老相爷跟先帝也是同进同出,什么都给最好的,到头来呢?并非上面给了,咱们就能用,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顾待今是个迂腐的老书呆子,君君臣臣的法则在他脑袋里跟金刚铁骨似的,绝不能冒犯一点,如今苦口婆心的劝诫着,在顾劲臣看来,倒是没有白费他家宝贝珠珠对他的良苦用心。
“放心吧,珠珠不是谢老相爷。再来,如今的小皇帝一无母家支撑,二无本事自立,他必须贴着珠珠,珠珠不受他这些东西,怕是晚上都睡不着觉的。”
顾待今听完,愣了愣,叹了口气,说:“大概吧……哎……只是五叔,这个……我听说珠弟弟跟当朝谢将军,他们、他们……”
顾劲臣这回眼都没有瞥这个老侄儿一眼,点了点头。
“啊!当真如此?!那我这官位岂不是……我不要这劳什子官位了!怎能用珠珠去换这前程似锦?!”顾待今拍着大腿又开始老泪纵横起来,“原本我还想着兴许只是谣传,那谢将军不是有毛病吗?谁想居然打了珠珠的主意!咱们家……咱们家莫不是因为珠珠,才走到如今地位的?”
顾待今几乎是后知后觉发现,他们家跟别的世家不大一样。
别人的老牌贵族,家里但凡出现个通敌卖国的,那不把全家都整去宁古塔为奴都对不起大理寺通宵审犯人的苦心劳力。
他们家倒好,就砍了个三伯,旁的谁也没有波及,钱财也没有罚多少,只将三伯家中家产充公,对其他房极优待。
旁人家里要是有个老书生,考学几十年都不曾考上,绝不可能一步登天成为一州之长!
他这身无功名的老童生,何德何能?
纵观古今,别人逼宫后,扶持小皇帝上位做傀儡,莫不是将其他皇子囚禁的囚禁,杀头的杀头,身为傀儡靠山的人,更是活不了。
结果到了他珠弟弟这里,不仅没有被打压杀头,竟是直接成为了摄政王!光明正大的站在小皇帝身旁……
顾待今想到这里,抓了抓头,感觉其中好像有点不对,要是那谢将军当真只是把珠弟弟当作个玩物,不至于给这样大的权力。
五叔是有实权的,这兵力与财力哪怕不能跟谢将军抗衡,但要是弄个鱼死网破,这大兴也根本别想安宁。
谢崇风难道是为了安抚五叔,才给珠弟弟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
也不对,这样不仅削弱了自己对大兴的掌控权,也让小皇帝哪怕羽翼未丰,也能够通过珠弟弟给自己施压,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啊。
顾劲臣淡淡地睁开眼,看着身旁除了读书报国什么都不明白的顾待今,臭着脸,却又无可奈何地说道:“别想了,且慢慢往后看,便知道了。”
慢慢往后看吧。
如今的珠珠与谢崇风,他是不愿意当个坏人再横插一道的。
顾劲臣不想那样做,起码这回他很清楚,自己要是再让珠珠离开那位,怕是不会善终,不止他的宝贝珠珠要与他生出几分嫌隙,那谢崇风又岂是好相与的?
“好吧。”顾待今不去想那些情啊爱的,他脑袋里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儿,只问,“三伯的那些子孙可如何安置啊?听说是小顾府回不去,暂时跟我爹住在城外二十里地的庄子里?”
顾劲臣点点头。
“哦,好吧。咦,今日好些喜鹊,怎地这大雪天还有喜鹊?”顾待今撩开窗口的帘布,感慨道,“大约今日连鸟儿都知道是个好日子,往后大兴总算能够安定些许,那外邦人想看咱们笑话的,想要浑水摸鱼的,都歇歇了罢。”
顾劲臣轻轻‘恩’了一声,深邃的眼顺着侄儿那边的窗口往外看去,却是瞧见大大小小的红灯笼与热热闹闹穿红戴绿的百姓,远处卖艺的、婚嫁的、说书相声的、茶楼侃大山的、小孩儿、小相公、老娘子、小媳妇,买卖吆喝的,无数声音交杂起来,吵吵闹闹,却让马车里顾氏二人皆是无比欣慰地露出个浅笑。
顾家的儿郎大约从骨子里都向往这种太平盛世的感觉,于是老的战死沙场,小的考学到老,还有的即便口口声声念叨着‘好麻烦呀’‘我怕死’,做的也是定国□□的事,套住的是狼子野心的权臣。
“说起来,珠珠也十八了,虚岁二十,怎地没想过娶亲呢?”顾待今余光随着那敲锣打鼓的嫁娶队伍飘过,古板地说,“那谢将军有毛病,总不能耽误咱们珠珠传宗接代啊。”
“从前五叔你宠溺着珠弟弟,他只乐意跟小子玩儿,也就算了,现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