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css=tent_ul>
腊月中旬,大雪。
长安城四处点着红灯笼,披红挂彩,从宫里一直延申到宫外头,满是红红白白的喜庆之色。
顾珠站在长乐宫里,在给小十二整理小小的朝服,朝服是由二十位苏州最好的绣娘赶制而成,衣摆的位置稍微长了一点,但没有关系,顾珠摸了摸小下巴,往小朋友的鞋子里垫了两双鞋垫,再寻来宫里的绣娘,重新往鞋底纳了两层厚底子,直接让小十二拔高了五厘米。
外头一派隆重的钟鼓乐器响起,顾珠连忙偏头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问面前的小朋友:“阿济,紧张吗?”
曹济面上上了点儿润面的油膏,被微微冻红的脸上那又痛又痒的感觉被掩盖,他踩着高跷似的鞋子,身上厚重的朝服压得他背都很难挺直,但双目里的光却望着他的表哥,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又细又小:“紧张,但也激动。”
“很好,那便随我出去。”
说着,顾珠拉着小十二,一齐跨过长乐宫的门槛,从正殿的空地,直接穿过未央宫的后殿正门,然后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再一起走到百官的视线中去。
偌大的未央宫前面是足有两个操场那么大的早朝空地,殿内站着三品以上官员,殿外便是三品以下官员。
顾珠送小朋友去门外对着雄伟的天门柱做祷告,跟各路神仙汇报完毕,便是群臣跪拜,他则站在高高足有三十六阶的台阶上,将手中的诏书交给太监周福,由穿着司礼服饰的周公公提着嗓子,在未央宫大门口,对群臣通知今后的皇帝是曹济。
顾珠在一旁跟着看,跟着道喜,最后受封了摄政王一职,赐了王府一座,改了年号朝荣,便是直接开始早朝。
这一切从简的登基仪式该有的一样不少,顾珠身在其中,甚至是站在龙椅的旁边跟着接受百官叩拜,耳边听着整齐洪亮的道贺声音,恍惚着,一眼望去大门外头,看见天边刚好红日当空,哪怕下雪,也炙热得人心滚烫。
随着周福一声‘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话落下,顾珠看见大理寺卿上前一步,行礼后,一本正经地恭声禀报:“禀奏陛下,依照旧历,新君登基,要大赦天下,可臣大理寺内挤压的犯人是否背赦免,还请陛下明示。”
小十二头顶带着缩小版的黑色冕瑬,正襟危坐,闻言先看了一眼身边坐在小一号椅子上的表哥,才说:“那些通敌卖国者不赦,死刑者不赦,其余赦免。”
大理寺卿立即做出明白的模样,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站在第一排的谢将军,见谢将军都没有说什么,才后退了两步,回到自己的站位上。
后来又有上林苑的大学士们针对恩科的时间发布进行讨论。
还有吏部侍郎顾劲臣对官员调动升迁提出意见。
有外派人员顾待今被封赏青州知府。
有扬州节度使接管扬州漕帮,暂代管理。
顾珠高高在上地坐着,一般都没有开口,只是用鼓励的眼神对小十二示意,毕竟很多臣子们提出的事情,都是他跟崇风商讨了很久的决定,小朋友只要照着念就没有问题。
即便如此顺利,早朝也是到了正午时分才散。
顾珠坐得屁股都是疼的,在上头百无聊赖之际,便忍不住趁着所有臣子都低头不敢抬头的时候,跟唯一抬起头来看他的谢将军眨了眨右眼。
谢将军在下头,因着没打仗,穿着的当然不是盔甲,也没有带着宝剑,是着寻常的统一臣子玄色朝服。
他的谢将军本身就长得好看,从上至下的四十五度看去,更是显得轮廓都柔和了不少,睫毛跟个bjd娃娃一样是恰到好处的浓密。
他对谢崇风笑,人家却一本正经,当朝拿出了一个小袋子来,办起正事儿:“禀陛下,臣这里有一邪物,早前跟摄政王调查了一番,此物非同小可,乃天竺国传入,必须明令禁止任何人拥有或吸食,一经发现,满门抄斩,陛下以为如何?”
臣子中大部分都探头探脑往谢将军手里的东西看去,有的认识,瞬间脸色都变了,有的还不清楚,跟周围的大人交头接耳,竟是讨论起来。
顾珠见这朝堂转瞬就成了菜市场,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吵什么吵?一个个来,举手发言。”
这举手发言倒是个新鲜玩意儿,群臣不大习惯,却不好忤逆,连忙有三四个臣子同时举手,表情既困惑,又严肃。
顾珠却是都没有喊,而是对谢崇风说:“谢将军,既然各位大人们都有些疑惑,不如就由你来讲讲这东西的危害?”
顾珠晓得自己跟谢崇风的关系肯定满朝文武都晓得,他也懒得避嫌,反正坏话只要不传进他的耳朵就行,就当不知道。
谢崇风则从善如流对他行礼,然后转过身去,高举手中的烟袋,背影肃杀,开口便是令人胆寒的一句:“此物有毒,用之必死无疑,还会令人上瘾,本将前几日跟王爷亲去探访检查了一翻,确实如此,是天竺国有意要害我大兴百姓!从今往后,天竺国人一步不许踏进大兴的土地,见则杀,不与天竺国进行任何交易,违者死,此物更是藏匿者满门抄斩。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