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凉这么一跪,林桓显然被吓了一跳,他死死勒住马,正了正神色,方才与他问道:“你有何事要我相帮?”
“世子殿下,这人无理取闹,叫我等把他拉走……”那城门守卫见许凉下跪,嫌弃地拽了拽着他的肩,想要将他拖走,许凉却定在地上不做动弹。
林桓抬手制止住他们,道:“先让他讲,若确实无理,再拉下去不迟。”
那几个守卫这才撒开了手,退到两边,其中一位,还狠狠瞪了许凉一眼。
“你说吧。”林桓看向跪在地上的许凉,如此言道。
见他跪地不起,又补充一句道:“土路多尘,起来说话。”
许凉这才恭敬起身,轻轻拍去衣袍上沾的尘土,作揖道:“小民的通行凭证不慎丢了,进不去城中,想要世子殿下相帮。”
“通行凭证?”林桓不解。
便有守卫抱拳对他解释道:“北方遭乱不久,江北诸郡县受其困扰,近年来入城管的甚严,这小子没有通行凭证,我等是万万不能让他入城的。”
“如此……”林桓略思索一阵,又问许凉:“你这通行凭证是如何丢的?”
“小民经过一处小涧,遇到贼匪要抢我包裹,争抢之中包裹不慎落入涧中,那凭证就收在包里,便也丢了。”
“倒是事出有因。”林桓点点头,又问:“既遇贼匪,你如何能逃脱?”
“小民幸而遇到有一队贵人相救,方才顺利逃脱。”
“你要进城去,可有何缘故?”林桓又问。
“小民此行是欲行远路去与人相会,约期将至,可凭证丢了,行路举步维艰,便想入一近城,去城内县衙补办一份。”
“哦?”林桓一笑,与那几名守卫问道:“这凭证还能补办?”
“与县衙对证过籍贯、来历及欲行路至何地,是能去补办一份。”一守卫回他。
“那不就得了?”林桓笑道,“叫他去补办一份便好。”
“可是县令吩咐过,无凭证不得入城。”那守卫又回道。
“等等,我都快被你们搅迷糊了,”林桓扶额无奈笑道,“叫本世子捋一捋,如今,便是这位公子要入城才能有凭证,而诸位要他拿出凭证才能放他进城。”
“正是如此,”那守卫道,“如今不太平,怕县令责怪,我等不敢放一来路未知之人入城,望世子见谅。”
“你们倒也是秉公执法,确是应该如此,”林桓点了点头。
他又见许凉听他言语,欲张口说些什么,复又道:“不过这小公子也是事出有因,如此,本世子倒是有一办法。”
“赵怀英,陈沐!”他回头叫了两个名字,便有两人骑马上前来,与他抱拳道:“世子。”
林桓便笑道:“既叫本世子见了此事,便也不好不管,此二人是我亲卫,我今叫他们跟着这位公子,与他一同去县衙补办个凭证,做个担保,不会这位公子做什么坏事。若到了县衙,也好与县令表明这是我的裁断,叫他不会为难诸位,几位觉得此意如何?”
“这……”那几名守卫面面相觑,倒是许凉先上前一步,谢道:“多谢世子。”
那几人见此,才也都拜道:“我等也无异议。”
此事方才算了,诸人各自入城。待许凉已走,萧和才从车窗里谈出头来,笑道:“这小公子倒够精。”
“怎讲?”林桓问。
“他知你好管路边闲事,才跳出来叫你做青天老爷裁断,赌你遇到此事必不会不管,”萧和回道,“倒真是叫他赌对了你的秉性,若方才他求的是我或楹芳,他爱跪便跪,我俩可不会停马。”
“那是公子仁义。”薛楹芳幽幽开口。
“楹芳你这般夸他,可你若遇到与你家公子无关之事,你会插一手么?”
却见薛楹芳抿着嘴,久久才回:“不会。”
“这不就得了,”萧和笑,“你以为中原那些低官为何一个二个的信奉什么无为教,不还是一些没家世背景的,不想惹火上身,正所谓少做少错,不做不错。骁先前番仗义之举已换得了诽谤痛打,此番竟然还要如此。”
“我倒觉得你说的不对。”林桓回道。
“哦?”萧和一挑眉,“怎讲?”
林桓便笑:“且不说若人皆只管自家之事,这世道人心该如何冰凉彻骨。若都去信什么无为,那谁去行动,出了不同于往日的问题谁去解决?你也说那是无家世背景的寒门,我家世尚算显赫,则能顺手帮上一帮为何不帮?且我有直觉,此番是好事一桩。”
“你的直觉?”萧和笑。
林桓怪道:“怎么?只准你萧二公子直觉准,不许我信一信自己的直觉?”
“好好好,”萧和笑着举手缴械投降,“此番我说不过你,那便让我们瞧瞧骁先的直觉准是不准。”
他们一行人先随着县衙派过来的引导之人去到了准备好的住处,安置好行李与车马,待一切安顿好了,林桓出了小舍的门,才见朔风县县令匆匆而来。
“哎呀呀,小县竟有世子大驾,实乃荣幸啊。”这朔风县令叫董锡,人长得矮小精干,一双精明的眼挂在有些干枯的脸上,显眼的很。
他一来便拜道:“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