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夜色深沉,银白的月光洒落一地,衬得夜色愈发寒凉。
街道上黑黝黝的没有几盏灯火。大街上只余寥寥几个低着头裹紧衣袍匆匆行走的行人与穿梭在巷道里佝偻着身子的更夫。
魏乾叩着许凉与黄兴二人住处的门,黄兴跑过来开门,他还挽着袖子,手上握着刀,身上汗涔涔的,一看便是刚还在练刀。
“老魏?你怎么来了?”常日里魏乾很少来此,今见到他来,黄兴一脸诧异,他收起手中的刀,拿起搭在胳膊上的布抹掉额间汗水,如是问道。
“找许凉。”他抬了抬手示意道,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绣花锦布袋子。
“小凉!老魏找你!”黄兴听闻便抬起头来,朝着屋顶上高声喊道。
“找我?”声音从屋顶传来,魏乾抬头看去,许凉手里攥着一册摊开的书,正斜着身子,从屋檐冒出头来。
日里与那刺史回说他无钱买书,这的确是真话,但可以借他却没说。魏乾毕竟以前在乡里有些名声,许凉正巧识字,通过他的渠道,借到了不少的书看。
“有你的书信。”他晃了晃手里的绣花布袋,朝他说道。
“我的?”许凉一脸疑惑,会有何人与他寄信?他轻身从房檐上跳下,走到魏乾跟前,将布袋接了过去。
那布袋所用的锦布很是华贵,袋上刺绣针脚扎实周密,一看便非凡物。黄兴看着袋子,一时没忍住,上手摸了两把,锦布的触感很好,他咽了咽口水。
“这么好的料子,做衣裳我都不舍得穿,什么人竟将它拿来做装信的袋子。”他一脸羡慕。
许凉听闻他言,笑了笑,把锦带翻过来,那系紧布袋口的同色锦带上歪七扭八地绣着“致许凉”几个字。
“这字绣的真是暴殄天物。”黄兴感叹道。
“还真是给我的。”许凉一脸惊讶,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谁会暗暗送来一封信,一边拆开布袋。
从锦布袋里掉出来一块布帛,他将袋子草草塞进腰带,将布帛展开,细细看来。
“谁的信?”黄兴凑上前问道。
“不知,这字迹我并不熟悉。”许凉回他,他把布帛撇过去递给他看,又道:“喏,你自己看。”
黄兴便顺手接了过去,看那布帛上洋洋洒洒泼墨了几个大字,字体飘逸潇洒,看起来很是好看。
许凉先前已教他识了些字,只是其中有一个字看着复杂,他不大认识。
在帛书的末尾,落款是一个“江”字朱印。
“这信上写的是什么?十月初七,什么下金玉楼一会,要事相商。”他挠了挠头。
“信上写的是稷下一会,要事相商。”许凉回他。
“落款这个江又是谁?小凉你的哪个姓江的朋友吗?”
“不知,”许凉摇了摇头,“这个寄信来的某位‘江’,我似乎不太认识。”
黄兴点了点头,他轻轻用手指捻了捻布帛的一个角,布帛是生丝所制,摸起来细腻光滑,很是舒服。
“这信袋,这帛书,皆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起的,看来写信的人非富即贵,非同一般。”他说着,看向许凉笑起来,“莫非那位刺史的怀疑是对的,小凉是哪个公候家自小流落民间的小公子,如今被找上门来了?”
许凉听闻此言,愣了一下。黄兴敏锐探察到他神色有异,不由追问道:“不会是真的吧?”
“开什么玩笑,”许凉摆着手哈哈笑道:“你以为是在故事中吗?落魄王孙一朝知晓真实身份山鸡变凤凰?什么俗套故事,茶馆里头的说书先生都说烂了。”
“真的?”黄兴盯着他的眼睛。
“自然是真的。”许凉回他,眨着饱含真诚的一双眼睛。
“好吧,”黄兴叹气,“我还想着,若是小凉发达了,可别忘了那句话,叫……叫‘苟富贵,毋相忘!’”
“来日发达了,铁定忘不了你们几个,”许凉看向他与魏乾,无奈笑道,“可惜如今啊,哪有什么富贵,翻烂了衣兜都翻不出几两银钱。”
黄兴和魏乾也跟着他笑。
“对了老魏,不知你是从何处拿到这封信件的?”他侧过头去问魏乾。
“我回住处的时候,便看见了这封信件,就挂在我住所的门栓上。我拿来看了一眼,信是给你的,怕是有什么急事,故而匆匆送了过来。”魏乾回。
黄兴皱着眉道:“看来这修书送信之人对我们了解不少,不仅知晓小凉的名字,还知晓他如今是与我们几个在一起,把书信送到了老魏的住处。”
“也不是尽知,不然他会直接送到我的住处而非老魏那里。”许凉补充。
“那我们怎么办?”黄兴便问,“这个稷下金玉楼咱去是不去?”
“我觉得不该去,”魏乾出声道,他面色凝重,“既然尚不知对面为何人,此行恐暗藏危机。如今世道尚算不得安稳,须以自身为重,还是要谨慎些为好。”
黄兴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许凉此时也正了神色,不再挂着他那副笑脸,他反驳道,“我倒觉得此番该去,正如黄兴方才所说,此人对我们了解颇深,且我们尚不知他是从何处知晓。如今之势,已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