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击不成,那人又回马挥刀来袭,他虽无霸道的力度,手中的一叶刀却快而锋利,一人一马轻盈无比,在林中肆意穿行,形如鬼魅。
吴德抵挡住他几个来回,来人太过灵巧,他空余一身力气无处使唤,心中渐生烦躁。
他此番本就无心恋战,一边防御,一边还想着如何逃脱。
吴德瞅准一道时机,策马欲逃,谁料又被那人快马粘了上来,提刀堵住去路,不得前行。
“啧,”吴德心生烦躁,他这才知晓,不与此人分出个高下,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这可是你自己要找死,”吴德啐了一口,他握紧双刀,夹紧身下骏马,已然进入攻势。
“胜负未分,”来人听闻他那挑衅之语,却扬起笑,“谁生谁死还未可定论。”
“看刀!”吴德发出一声怒吼,气势汹汹地向他砍去,两道刀锋相撞,发出一阵猛烈的震颤。
“果然是虎,力气真大。”来人没挡得住,却所幸身形一动,堪堪躲过一击,正轻轻甩着已被震麻了的手,心里如是想道。
“哼,尔也不过如此!”吴德便登时勾出了一抹嘲讽的笑,他见其势正利于他,便挥刀跟上,一声大喝道,“去死吧!”
他便是一顿狂砍怒削,打得来人只得仓促逃窜,然而他实在灵活,一顿闪躲,竟都躲开了要害,只在手背腰间划擦出了几道血痕。
“只有如此吗?”吴德不由讥笑,已然是看不起眼前这只会抱头鼠窜,已丝毫无还手之力的青年。
他正欲乘胜追击,要将这青年诛杀于此,却忽听闻渐近的脚步。吴德心叫不好,一时打的上头,中了这小子拖住他的计了。
他便当即立断,不在与青年纠缠,回马便要逃。那刚刚还抱头鼠窜的青年如今却又如狗皮膏药一般缠了上来,拦在他身前,不再动了。
“天杀的,”吴德咬牙切齿,他也不再换个别的方向逃了,倒是趁着马往前疾驰的速度,用尽蛮力,双刀使劲往那青年的脖颈砍去。
那青年抬手用刀挡住,却被蛮力所震慑,手腕处发出一声清脆的咯哒声响,青年的那刀便软绵绵的被击到了一边,对方的刀锋直往他身上去。
情急之下,他没想太多,便本能的往后一仰躺,左手去勾快要因右手手腕脱臼而失力掉下去的刀,他背身在马上,才堪堪躲过他的双刀。
吴德此番太快太猛,没控得住力度,双刀抡过青年之处,深深陷入了青年身旁的粗壮树干。他使劲摇着刀柄,欲抽出陷入的刀,刀刃却被死死卡在树里。
“的确勇猛,”那青年用手腕勾着缰绳,仰身策马向前,再直身回转,道:“只可惜勇猛有余,精细不足。”
他便左手持刀向前,便欲收割吴德的性命,却未曾想,这人舍去刀剑,爆衣赤膊来搏,竟也能死死抓住了他的刀,令他一时不得动弹。
青年暗叫不好,他并非是左利手,吴德的挟刀的那只手只快速几个动作,便牢牢握住了他的左手,另一只手已抽出抱拳,往他的面门招呼而来。
“小凉小心!”远处传来一声惊声叫唤,一道箭矢破空而来,没入吴德的肩胛,他一时因剧痛卸力,卡住青年左手的手松开了,砸向他脸上的拳头也只是轻柔的擦过。
青年能使武器了,便挥刀去杀他,他凌空划了一道圆弧,用力朝着吴德的脖颈砍去,鲜血喷涌而出,溅洒到他的脸上,胸前和手上,吴德吃痛,又要来抓他的手,力道已软绵了许些。
青年一咬牙,左手力气不够,便压上了全身的力量,只听闻咯哒一声,吴德的脊椎骨被斩断裂,一颗喷着血的头颅便咕噜滚到了地上。
青年正大口喘着气的时候,两三个褐衣人并着几个县衙巡卫也终于追上来了,黄兴一脸焦急地拽着他的马的缰绳,问道:“小凉,没受什么伤吧?”
许凉翻身下了马,他在黄兴面前轻轻甩动着自己右手手腕,已经不怎么受使唤的右手荡来荡去。他笑说:“小伤。”
一巴掌轻轻拍向他的后脑勺,他回身一看,笑意不减,道:“老魏?”
“别晃悠你那脱臼的腕子,”那被唤作老魏的中年男子板着脸道,“小心更伤。”
“好。”许凉挑眉,随即那手被老魏麻利抓住,只听又一声咯哒的脆响,脱臼的腕骨又重新被接了回来。
许凉脸颊上的肌肉因痛而隐隐收缩,他面色却不曾稍改,云淡风轻道:“都说了,小伤。”
“那就好,”黄兴这才放心,他抱着手扬着头,一副求夸奖的模样,与他说,“小凉怎么说,刚才那一箭帅不帅?”
“帅帅帅,多谢黄小爷解困之恩。”许凉笑着掀开兜帽。他的下半张脸被溅了不少的鲜血,看着略有些可怖。
“许凉小子,你又来晚了。”另一个褐衣人解开染血的蒙面,朝他笑道。
“老章,这叫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许凉也笑着回他,“若非我另抄他路,真就叫他逃出生天了。”
老魏此时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莫要寒暄了,先去洗把脸,这里我们来收拾。”
许凉点点头,他身上溅到的血迹确实叫他不舒服,便接过了黄兴递过来的一块布,去找寻周边的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