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露攥紧的手跟她紧绷的神经一同放松了。
她将自己看见的一切全盘托出，只隐瞒了那一段交谈。
“你的意思是，艾梦没有伤害你，且自愿被你逮捕？”
“是的。”叶露点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调监控记录。”
联邦的视野没办法伸到地图的每个角落，可最起码的，他们得保证自己的地盘万无一失。
叶露赌对了。
艾梦被丢到评估室后，江頔在第一时间收到了现场的全部经过。
只是两人的位置离收音设备太远，空有画面，联邦只能让擅长唇语的人分析她们到底交流了哪些内容，现在报告还没出来。
考虑到这一点，也出于对联邦的负责，他无法直接将叶露调进侦控小组。
可她又是第一个SSS的天才。
“你有想去的部门吗？”江頔问。
叶露微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如果必须做出选择的话，我会告诉您创伤小组。但事实上，我尊重PGE的一切决定。”
她甚至用上了敬词。
江頔轻笑：“场面话就不必说了，我看过你大学毕业的成绩单，你很优秀，甚至超出了我们的一些标准线。”
叶露知道他话里有话，面带得体的微笑，等待他的先扬后抑。
“你和D级变异体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江頔手指轻击邮件回复按钮，“我想你能从她的口中得到有效信息。”
电脑光标闪烁，停留在“待定”两个字上。
他在等待叶露的回答。
叶露没有拒绝的权力。
她抿唇，态度不卑不亢：“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审讯的时间会定在傍晚五点，”江頔敲定了这个方案，“届时阿波罗会告诉你审讯室的具体方位。”
叶露应下了。
离开中心会议室，叶露没有立即回办公室。她找了个厕所钻进去，拿出自己的通讯器搜索关键词。
她知道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入职手册上写，所有与变异体在无防护接触后，必须由联邦侦控小组第一时间押送至精神监测科，通过检测后才允许放出。
可她没有，他们口口声声说艾梦是D级变异体，自己却只是在悬浮车上接受了简单的盘问。
最初她以为艾梦没有威胁性，而自己碰巧马上就要参加入职考核附带的精神检测，所以贺永宁很轻松的就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但现在看来，联邦分明很在意艾梦。
通讯器是原主自带的，叶露现在只是个尚未入职的菜鸟，联邦还没大方到给她配备单独的通讯设备。
她输入“变异体”三个字，跳出来的新闻密密麻麻。
最多的还是某街区突现变异体，无差别攻击路人造成重大伤亡这样的文字。
叶露放大其中一张图片，顶着人类脑袋的怪异生物长出颚足，他的身体高高直立，至少有一层楼那么高。很明显这张图片是忙着逃跑的路人紧急拍下的，像素不够清晰。
底下的小字备注：该变异体已被击毙，收录编号为PGE-E-235。
她换了张照片。
这次的主角是一只直立猿，他脸上覆盖着一层厚实的皮毛，四肢上却缠绕着枯萎藤蔓。新闻里对他的描述是：无明显攻击意向，但他逢人就问有没有香蕉。已被联邦击毙，收录编号为PGE-F-231。
叶露耐心地翻找了很多文章，唯一带点人样的是那些安装着金属义体的人。
这一类的威胁级别更高，大部分都被定级在D级以上。
叶露脑海浮现出昨天锁住艾梦时的触感，跟真人无异。她既没有装载义体，也并无攻击意向，到底是什么让联邦把她定性为D级？
她换了个关键词。
陆彦被捂嘴的“赛博疯子”。
搜索结果：0
叶露感觉这团迷雾越来越大了，不断挤压着她的大脑神经。偏偏每个谜团都只有一条模糊的线，她无法进行准确的串联。
她静默了一阵，平复好心情才推门离开。
现在距离五点还有二十分钟，阿波罗在监控网络里精准找到叶露所在的位置，并通过走廊镶嵌的音频装置告知了她审讯室的地点。
负一层。
叶露在大楼里转了几圈，才找到通向负一楼的电梯。同样的，这是需要通过身份验证才允许进入的楼层。
整个负一层都被用来当做了审讯室，格子间并不小，通过透明的玻璃作为审讯人和被审人的隔断，密密麻麻的摄像头精准扫描着每一处死角。
艾梦已经坐在对面了。
她四肢被固定在特制的审讯椅上，脖子上套着一个电子项圈，末端的线路一直延伸到嵌入天花板，叶露猜测那是控制终端。
控制变异体暴起的防备手段。
经过全身消毒，换上贴身的防护服，阿波罗提醒道：“请您戴上防护头盔。”
指示灯亮起，它贴心的指引方位，一个纯黑的头盔出现在叶露面前，是侦控小组们常用的型号，比实习生的高级许多。
穿戴完毕，叶露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又见面了。”艾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