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爱上她的。”
聂思凡扶墙走出卧室,听到的就是这一句。
我先爱上她的。
宋萸背对她站在餐桌边,面对面看着比他壮硕的宋苇,没有一丝怵意。
刚过十八岁生日的男孩,是山,是树,是森林。
是一切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存在。
聂思凡拖着步子来到宋萸身边,他愕然转首,牵住她的手。
十指相握,紧紧扣住。
他总在无形中给她力量。
“宋苇。”
她抬眼看向宋苇。
他眼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眼底血丝蔓延。曾经亲密无间的人,为何会被时间催磨成这样?
三年来,她好像也不曾真正了解他。
“我要和你分手。”
她嗓音无比地轻,在宋苇听来却犹如霹雳。
“你敢!”
他向前一步,眼睛像是渗血一样。
宋萸横着一只小臂挡开宋苇,他把聂思凡拉到自己身后,对上哥哥近在咫尺的猩红双眼。
“哥,你明天酒醒了,会为今晚的事后悔的。”
“我后悔?”宋苇像只好斗的狮子,挺胸撞了把宋萸,“该后悔的是你们这对狗男女!”
宋苇眼珠一转,笑容变得邪佞:“老爷子要是知道你们这些事,你还想不想要他活命?”
宋萸纹丝不动,嘴唇紧抿。
“哥,这句话该问你自己。”
再开口时,宋萸声音逐渐冷凝,寒气逼人,“等爸病情稳定,我会亲自和他解释。但现在,请你清醒一点,不要被一时冲动蒙蔽双眼,害人,也害己。”
宋苇鼻哼冷笑,“老子行得正坐得端,害什么人!”
天外一声雷。
闷雷轰得宋苇眉心乱跳,眼神乱了一瞬。
宋萸深吸口气,似在压制快要耗光的耐心,沉缓的嗓音在此时分外有力。
“你是警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差点犯下什么罪。”
宋苇紧盯宋萸,腮帮子一鼓一鼓,后槽牙都要咬碎。
酒疯过后,理智一丝一丝回笼。
但他仍然愤怒。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聂思凡轻捏宋萸手心:“我们走吧。”
他闻声转头,笑了笑:“好,我们走。”
雨势未减,家里一下沉寂得可怖。
两人各自回房收拾东西。
聂思凡回到主卧,满床狼藉,她发现自己对这个屋子并没有太多留恋。
衣服,首饰,生活杂物,说白了都是可抛的身外之物。
视线流转到角落,她心口涌起一股暖流。
聂思凡什么都没拿走,只在怀中抱了一个木质油画板,睡衣口袋里插着几支画笔。
人一旦拥有爱情,这辈子就不穷了。
有画笔,有他,她就可以重新开始。
临走前,宋萸回首轻声说,“哥,好好照顾自己。”
抱头陷在沙发里的人一言不发。
过了很久,直到家里只剩他一个人。
雨声滂沱,宋苇捂着嘴,眉头紧锁,肩头一下一下耸动。
他颤抖的双手紧抓膝盖,开始从嗓子里挤出哭声,从小声哭到放声大哭,憋都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