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2 / 3)

堆出来的,现在父亲坐牢,你——有想过替父还债吗?”

“没有。”她答得很快。

“为什么?”

“我刚才已经说过。”

聂思凡倾身靠近桌子,吴铭握笔的手一紧,肩背不自觉后仰。

“他做的那些坏事,与、我、无、关。”

面前的女人面色冷淡,极缓地张开嘴唇,一字一字迸出红唇。

很凉的一双眼,很艳的一抹唇。

“何况吴记来之前应该也做过功课,子女在法律上没有替父母还债的责任,知道的吧。”

吴铭尴尬地点点头,清清嗓子,又问,“那你的大学生活怎么样,有被这件事困扰吗?”

“你说呢?”

聂思凡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右口袋手机的语音备忘录一直开着:“吴记应该没有这种经历吧?明明你什么也没做,但却感觉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吴铭的笑冻住。

“那年我十八岁,爸爸进了监狱,妈妈去了国外,你觉得我会幸福吗?”

聂思凡攥着烟盒,瞥了眼墙上的禁止吸烟标志,最后摸出打火机在手里把玩。

“从进美院的第一天开始就有很多人追我,约我吃饭出去玩,但我没搭理任何人,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没钱。”

吴铭捉起笔,一边嗯一边记录。

“我爸当年那些钱,房子,车子都被法院查封,我妈跟他离了婚,入股一家海外公司,每年有几十万股份钱,但那是她的,没我的份。美院四年,光学费就得20万,这对以前的我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家散了,我情况特殊,拿不了低保,更申请不了助学贷款,那二十多万得靠我一个人挣。一个十八岁女生要快速挣到20万,吴记者,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吴铭对上她狡黠闪光的眼,心口扑通一跳:“你……”

他轻叹口气,摇摇头:“我不知道。”

聂思凡哈哈大笑,惹得那几个戴工牌的男人又回头看她。这次,目光里多了些别的意味。

“放心,我没下海。”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杯沿立即有了圈红唇印:“我画画。”

“你现在登陆江市美院的官网,兴许还找到我当年得奖的记录。四年,我参加了全国一百多个大大小小的画画比赛,不为别的,就为奖金。也是到那时,我才发现人穷的时候根本不在乎大钱小钱,只要是钱,就是好的。给网友画卡通头像,一单5块钱,我接。去画室当兼职老师,一小时60块钱,我接。大街上的墙绘,画一面墙得一天一夜,2000块钱,我也接。有次画完一整面墙,我在床上躺了三天,腰椎都快断了。”

吴铭捏笔的手心出了汗,笔记本上还有许多问题,但似乎都不需要他问了。

因为聂思凡全都主动和盘托出。

“学院的老师都夸我有天赋,天赋……这词挺讽刺的,你不觉得吗?我没日没夜的画画,拿画换钱,但我的画卖不出好价钱,所谓的天赋就不值一文。小时候我也梦想当画家啊,但四年下来,我再也不想画画了,因为我画够了,拿起画笔我就想吐。”

吴铭喝光咖啡,口里的苦涩蔓延开来。他问,“再来杯咖啡吗?”

“我不用,你需要的话可以点。”

聂思凡继续说,“我大学四年没谈恋爱,没交朋友,每天独来独往,看到我顺利毕业,很多人和你第一反应一样,以为我被包养。除了上课,我很少呆在学校,有人说我每天都被干爹接去豪宅当金丝雀,有人说我在外面接脏活才赚那么多钱,但其实,我不画画的时候只会去一个地方——”

吴铭抬头看她:“寺庙?教堂?还是图书馆?”

“都不是。”

聂思凡又一次看向窗外,天幕从明亮的青色转为夜幕降临前的灰蓝,街边人群熙攘。

“我会去有水的地方。”

“我爸判决书下来那天是冬天,我在江边从白天坐到擦黑,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往江里走。江市冬天很冷,我边往水里走边发抖,一直走到水没过大腿,我脚一歪——”

吴铭靠上桌子:“怎么?”

“踩到泥里的铁钉了。”

聂思凡哼笑一声,“得亏踩到这枚钉子,把我一下疼清醒了,我回头一看,已经离岸边好远了,后来我拼命拨开江上的浪,逆着水的方向才走回岸边。我筋疲力尽地躺在江堤上,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那一刻起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全世界没有一个人会心疼我,我也要学会自己心疼自己,我不会再做这种傻事,我要为自己活下去。”

吴铭轻轻地点头,就在他看向聂思凡那瞬,她掐准时机,指腹轻轻掠过眼角,对他浅浅一笑。

桌对面的男人看愣了。

“所以……”

聂思凡双手覆上圆桌,近距离地看着吴铭,“希望吴记能体谅我的难处,我爸爸在监狱这么多年每天都在悔过,我这十年过得也很艰难,那笔债款,我们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十年过去,有些事确实该翻篇了,你说对吗?”

吴铭吞了口口水,点点头。

下一秒,聂思凡手抚上吴铭握笔的手,柔柔地笑了:“谢谢吴记,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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