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头尸身堆在脚边,环卫工过来看她一眼,她面无表情看回去,那人垂下脑袋,默默把烟头都扫走了。
也是在这时,她收到一条微信。
聂思凡飞快瞟了眼屏幕。“墙”发来的。
她反扣手机,懒得看具体内容。
过几分钟,手机又响一声。
聂思凡叼着烟摸出手机,把“墙”的备注改了。
她冷眼看着他的消息。
【今天六点半放学。】
【不坐摩托。】
看完,灭屏。
消息已阅,无须多言。
烟抽完的时候,电话来了。
铃声响了很久,很久。
聂思凡起身,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她沿湖散步,最后接通电话。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谁打来的。
电话通了,她和对方却都沉默着。
湖面上,迎风开来一只小黄鸭游船。马达呼呼作响,一家三口坐在其中,嬉笑打闹。
“你在哪。”宋萸听着遥远的笑声问。
他那边一片安静。
她问,“你在哪。”
“湖边。”
聂思凡眼皮跳了一下。
她抬眼环顾一圈,没有出众的高个子。
“我们学校有个小湖。”宋萸慢慢说。
聂思凡哧笑,是笑自己。
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说,“又逃课了。”
“体育课。”
“高三哪来的体育课。”
宋萸轻声细语的,“今天是最后一节。”
一夜过去,小破孩好像温柔了不少。
“那还不好好珍惜?打个篮球踢个毽子,多有意思,在湖边做什么。”
静了一会儿,宋萸说,“在想事情。”
“想啥呢。”
聂思凡抱起一条胳膊,看湖面上游过的几只白天鹅。她不自觉放慢脚步。
宋萸却转开话题,话里有笑意。
“踢毽子?你觉得我会喜欢踢毽子。”
聂思凡用一秒钟想象宋萸踢毽子的画面。
一个大高个反翘起脚踢鸡毛毽子,边踢边蹦哒。
“哈哈哈哈。”
她不知怎么就大笑出声。
惊得天鹅们扑棱翅膀飞掠湖面。
宋萸轻咳一声,说,“我今天六点半放学。”
聂思凡还在笑,“你说过很多遍了。”
“那,我回家吃晚饭。”
聂思凡捂嘴止住笑,说,“你不是嫌我做的饭不好吃吗。”
宋萸说,“是的。”
聂思凡走到一颗柳树下,索性斜倚树根,伸手去摸头顶嫩绿的柳条。
满目新绿。
“你又要回家吃饭,又不吃我做的饭,难不成你要自己做饭。”
她问着,指尖拨弄柳条上幼嫩的胚芽。
熟悉的触感,她似曾轻抚过。
宋萸声线平缓,如一面沉静的湖。
“正有此意。”
聂思凡想起来了。
她仰脸笑道,“行啊,放学等我,买完菜,回家做饭。”
午后的阳光倾洒大地,穿过树影花碎地撒到她脸上。她微微眯眼,深吸口气,湖边有淡淡花香。
春天的味道。
聂思凡想起来了。
那个晚上,他毛茸茸的耳垂,就像所有鲜花与大树的胚芽。
春暖花开,柔软得令人心悸。
微风拂面,聂思凡又点了根烟。
来往散步的人都忍不住去看这一幕,美得像画。
身形颀长的女人穿黑风衣,黑皮靴,长腿交叠,清冷疏离。可她随意靠在树边,远眺湖面,挂着浅笑的脸又是那样柔情。
这一刻,聂思凡发现一件事情。
她一点也不怪宋萸。
因为欲望从没有错。
关于那晚,她有欣喜,有遗憾,唯独没有怪罪。
她不怪他,也不怪自己。
但她一定要揪出那个偷拍者。
晚上,车停在校门口。
聂思凡把纸盒放进后备箱。这样的炸弹,不能放画室,不能放家里,只能藏车上。
宋萸开门上车,取下耳机看着她,“去菜市场?”
聂思凡眯起眼,直直盯着他脑袋。
宋萸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呆了?”
聂思凡恍然大悟。
“你喷定型喷雾了。”
宋萸:……
她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头发像刺猬根根竖起,短而硬的发丝有了弧度,整个人看上去更精神了。
她凑近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清淡的香精味。
宋萸偏过头,与她脸颊一寸之隔。
“走不走。”
聂思凡很近地看着宋萸眼睛,鼻翼微动。
“还吃口香糖了,草莓味的。”
宋萸漆黑的眸子比往常更亮,毫不示弱地与她对视。
“对,吃了。”
说话间,热热的草莓香气喷到她脸上。
聂思凡蹭了下鼻尖,坐回驾驶位,“去超市吧,家里得囤点货。”
他们推了辆推车,并排走在一起。
主要是聂思凡推车,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