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思凡起身朝霓虹灯的方向走去。
雨越下越大,步行街的游客稀疏很多。她只淋了几步路的雨,一柄大伞就罩过来了。
伞下,是阴沉着脸的宋萸。
聂思凡停在旋转门的灯牌前,仰头看了眼——
时尚丽人酒店。
这名字和旋转门后的前台装潢一样,金碧辉煌,却微微泛着土气,不是什么有档次的酒店。
但她现在不想讲究太多。
聂思凡径直走向前台,双手搭上大理石台面。
“钟点房有吗?”
穿制服的接待员点点头,“有的。”
她目光越过聂思凡,定在她身后的一面人墙身上,“两位一起的吗?”
聂思凡说,“一起的。”
她伸手虚点墙上的价格表,问,“时尚魅影大床房和巨幕魅影大床房,有什么区别?”
“巨幕房有超大屏幕投影仪,您要是想看电影……”
“就要这个。”聂思凡打断她。
“二位身份证出示一下。”
店员接过宋萸的身份证,低头看一眼,又对比了一下聂思凡的。
然后她把身份证还给两人,“好了,4小时钟点房价格180元,您是支付宝还是微信?”
这话是面朝聂思凡说的。
她刚要开口,旁边的人墙说话了。
“能刷卡吗。”
“当然。”
宋萸递过一张银行卡。
办手续时,宋萸时不时朝背后看一眼。聂思凡觉得好笑,懒得等他,直接走向电梯。
房间在七楼。
电梯里,宋萸说,“这间房能看到江景,还有……月亮桥。”
聂思凡手抄衣兜,没有接话。
因为能不能看到江景,一点也不重要。
她先一步走到房间门口,站在门锁边,看着宋萸慢吞吞地过来。
他一边拧把手,一边低头,看着聂思凡。
房门推开。
聂思凡一走进去就冷笑。
竟然还是张圆床。
四壁贴着暗金色墙纸。
她扭头,冲宋萸说,“你信不信这墙上全是精.斑?”
宋萸嘴角抽了一下。
他慢慢把包从肩膀取下来,挂在手里。环视一圈,没有桌椅,唯独一张床摆在那里。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倒是聂思凡“砰”一下仰到床上,四仰八叉的姿势,黑色短靴蹭上白床单。
宋萸站在原地,小声嘀咕一句。
聂思凡立马趴到床沿,目光从下至上打量他,“你说什么?”
“我说。”宋萸甩手把书包扔到地上,声音大了几分,“你好歹把鞋脱了。”
聂思凡勾起一只嘴角笑。
她撑起身,拉开皮靴拉链,抖一抖小腿,靴子落到宋萸脚边。
这房间的光线很暗,只有一圈暖光灯带,没有主灯和射灯。
宋萸低下头,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聂思凡坐到圆床的一侧,对着投影屏幕按开遥控器。
她拍拍身边,“过来,选片子。”
而宋萸肯定误会了。
他皱眉问,“什么片子。”
聂思凡看着他哈哈大笑,“电影,正经电影。”
她又补充,“现在离发车还早,正好看两部电影打发时间。”
听她这么说,宋萸才坐在床沿。
他弯腰脱鞋,挪腿上床。
宋萸坐得笔直,微微屈膝,双手抚上膝盖。
两只穿黑袜的脚掌又瘦又长,并拢在一起,伸向前方。
很良家少男。
聂思凡抿嘴笑。
她竖起高枕头,向后舒服一靠,人矮了几分,两条穿黑丝袜的长腿交叠在一起,尖瘦的脚尖朝着屏幕。
她胡乱按着遥控器,“想看什么。”
宋萸直视前方说,“随你。”
“那就恐怖片咯。”
闻言,他转过头。
“你不怕就行。”
聂思凡突然朝他倾身。
“你知道结婚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吗?”
宋萸轻抓一下膝盖。
他看着她,不说话。
聂思凡又躺回枕头,“好处就是半夜看恐怖片不会害怕。”
她随便选了个评分高的恐怖片,周星驰拍的,想着再恐怖也是喜剧,不会太吓人。
电影开始,聂思凡关掉灯带。
房间漆黑一片,只有他们的眼里映着电影的光彩。
电影果然不吓人。
聂思凡看到中途还玩了下手机,回宋苇的微信。
他问她什么时候回,他去接她。又说宋萸野疯了,这么晚不回家,电话也不接。
聂思凡一条条引用回复,唯独说宋萸的这条消息,她略过,没有理睬。
她扣下手机,电影来到后半程,气氛忽然紧张,时不时来一段诡异音效,屏幕上再蹦出一个鬼脸。
时间一长,宋萸不再紧绷着背,他也靠上枕头,但仍抱着两条胳膊。
一种心理防御。
聂思凡换了个姿势。
她慢慢屈起膝盖,一直屈到胸前。风衣下摆百合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