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地亮,两眼弯弯,如一泓清泉。
如此喧嚣的时刻,宋萸耳朵里却静下来。
五感全集中到视觉。
宋萸什么也听不见,只看着聂思凡的眼睛。
她冲他眨了眨眼睛。
嗡一下,他脑袋好像真的空了。
就这样对视很久,宋萸盯着聂思凡问,“宋苇来过这吗。”
聂思凡凑到他眼前,把耳朵对着他大喊,“什么——”
宋萸摇摇头,很无奈地笑了。
虽然去过酒吧,但宋萸确实是第一次来这样的酒吧。
来这喝酒的人,男男女女,形色各异,但总之,都是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很难见到的人。
他们迷醉,疯狂,似乎把这当避难所,要一个劲地释放。
释放欲望。
那些在白天绝口不提,只在夜晚悄然滋长的,无法启齿的,不正常的欲望。
——聂思凡怎么可能带宋苇来这。
他那么正常。
聂思凡自顾自地在宋萸面前跳舞,脱去风衣的她穿米色V领针织衫,高腰牛仔裤,臀线被提得很高。
她边跳边看宋萸。
他像根木头桩杵在她身边,如此动感的旋律都没能让他陶醉其中。
宋萸穿着黑T,显出肩宽腰窄的身形,手臂鼓起腱子肉,好不容易有了点男人味,那张脸还是十足的学生气。
紧抿着唇,一双眼黑白分明,只落在她一人身上,却什么动作都没有。
聂思凡手举到头顶随音乐晃动,柔软的腰肢左右扭摆,整个人舒展又妩媚,忽然——
她顶胯轻轻撞了一下宋萸。
牛仔裤摩擦校裤。
一个女人,呷昵地顶一个男人。
宋萸垂着双手,被这不轻不重的顶撞弄得全身发僵,双手紧紧攥成拳。
她醉了吗?
他不知道。
但现在算什么。
他与她面对面,像个人形浮桥。
而她是水。
如果水要一次次漫向你,你拿什么阻挡?
宋萸挪出人群,转身就走。
根本无法阻挡。
他走向桌子,穿上校服,拉链拉到最高,变成竖领。
聂思凡跟着钻出来,宋萸背着包走向吧台。
“你干嘛去。”
他头也不回,“买单。”
结果乌鸦说单已经买好了。
聂思凡边穿风衣边过来说,“今天高兴,一不留神付了钱,下次你请客。”
宋萸眼色微动。
“下次?”
聂思凡不说话,他跟着走出酒吧。
她没有挪车的意思。
宋萸问,“找代驾吗。”
聂思凡瞅他,“从这代驾回家得小一百,现在经济形势不好,该省的钱就得省。”
“……”宋萸看了眼时间,“那怎么回。”
聂思凡手抄衣兜往前走,声音拉得很长。
“公交呗——”
两人在寒风中等了会儿,空无一人的末班车总算来了。
聂思凡上了车,搓着手掌哈气,直接坐到最后一排的双人椅里侧,她拍拍外侧座椅,对宋萸说,“来这儿,底下有发动机,暖和。”
“……”
宋萸吸了吸鼻子,低头解耳机线。
他戴上一只耳机,正要戴另一只的时候,聂思凡伸出手掌,“一个人听多没意思,分我一只呗。”
宋萸犹豫一秒,把耳机放在她手心,“我的歌单你不一定喜欢。”
聂思凡扭头看着宋萸,“说不定我喜欢呢。”
他抿抿嘴,点开红心歌单。
电吉他声炸出来的时候,聂思凡感觉耳膜微微发胀。
这家伙,不仅声音开得大,听的也全是硬摇滚。
许多枪花的歌,还有些她没听过,但旋律都从淡转烈。吉他,贝斯和鼓点把情绪推向最浓,和着主唱沙哑的嘶吼,挺带劲的。
夜间车少,末班公交畅通无阻,一路前行,街景飞快向后退。
两个人各自看窗外,听着相同的歌,都没有说话。
这种奇异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和宋萸,紧紧挨着,互不说话,却并不让她觉得冷场。
也许——
聂思凡对着窗笑了笑。
他们都怀揣各自的心事,却又无法对彼此分享。
视线上移,她冷不丁看见窗户的倒影里,一双墨黑的眼睛微微垂下来,盯着她。
她回头,“吓我一跳。”
左耳的耳机一下从耳孔里滑出来。
聂思凡正要去拿,宋萸快一步捏着耳机,堵到她耳朵眼里。
他的手冰凉。
宋萸说,“替我爸谢谢你。”
聂思凡说,“送个饭而已,小事。”
“明天不用给我送饭了。”
“为什么?”
聂思凡整张脸都转向宋萸。
他发现她吹了冷风,鼻头红通通的。
“因为……”
他故意说的很慢,聂思凡就一直很近地看着他。
“我不喜欢吃你做的饭。”
“……”
她冷冷地“哈”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