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运气真是不错,本店就剩最后一间房了,随我来吧。”
巧合的是,这间空房就在纪黎冥的隔壁。
二人刚从楼梯拐角上来,就瞧见远处纪黎冥那略带打量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走近时,荆十二察觉到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愈发强烈,如芒刺背,她不禁皱起眉头,也细细打量着二人。
周遭的气氛感觉愈发紧张,他们皆神情怪异,望向对方,特别是纪黎冥,眼睛犹如一汪深潭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似打量、似玩味、似调侃。
时间长了,荆十二见他们一直不说话,实在是受不了了,龇着牙,不耐烦地问道:
“我说,二位以前是认识吗,本来今年冬天就冷,这客栈里好不容易烧暖的碳火又被你们两个降下去了。”
纪黎冥瞥了她一眼:“那么多空屋子,为什么非得给他安排这一间,我看他不顺眼,给他换!”
这语气,要多让人不舒服就多让人不舒服,完全是命令式的。
荆十二愣了一下,而后眯眼笑道:“本间客栈就剩这一间空房了,如果不住这间,就只能委屈二位住一间屋子了。”
泠晏看起来倒是修养极好,也不气恼,只是微微颔首:
“这位姑娘所言非虚,我从一楼上来时的确都是满客,真真切切只剩这一间了,公子也不想与我同住一间吧。”
两人各执一词,也不知话中真假。
纪黎冥掏了掏耳朵,不想听他废话:“那是自然。”
说罢就进了房屋,进屋之前,他余光瞥了一眼五楼那些空荡荡的客房,心中似有思量。
眼看着这两尊瘟神屋内的灯都熄灭了后,荆十二这才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换了个姿势继续趴在账台前偷着懒。
如今已是子夜时分,不聊客的客人不减反增,荆十二想,这大抵是因为接近年关,在外做工的人都回家的缘故了吧。
也是,谁不想趁着过年好好地和家人团聚呢?
还好她的小二大多都是妖怪,不然还真应付不来这些客人。
她数了数,阿爹好像再要半个月就回来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给自己请婚成功。
慧姨打着哈欠从远处走来,手中拿着裘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想什么呢十二,冬夜寒凉,你可小心着点,别冻坏了自己。”
荆十二拢了拢身上的裘氅,思索道:“没什么,烦的慌,我这人最不喜欢麻烦了。”
“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不是。三界之中,神妖人三界互不干涉和侵犯别界,这是从创世之时就定下的规矩,若有违者,由三主予以生杀定夺。”
慧姨有些愁闷:“希望他们这两座瘟神赶紧离开才好,可别污了这不聊城的空气。”
“我也是。”
……
一个时辰后。
对于像纪黎冥这样的大妖来说,不聊城中有任何的妖气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更何况是一只两千岁左右的妖怪所散发出来的妖气。
这妖气,在他眼中可谓是再显眼不过的了。
一簇金色的闪光从不聊客五楼涌出,飞向城东。
在城东的城门口,一身华服的泠晏长身玉立在城墙上,手中长剑流光萦绕,额间若隐若现一道红色印记,神情肃穆,凛然正气。
他目光所及之处,一名身负重伤的男子撑剑跪地,一副桀骜模样,眼中皆是凶狠。
“我有何错,为何你们非要赶尽杀绝!”他极力辩驳。
泠晏面色不改:“你有两错。”
“其一,三界有律,凡半妖者,须褫夺妖力,归人之主长离大人管束,你未登记在人册中,且未有人妖两界通行牌,当属非法偷渡,需对界主问责。”
“其二,三界有律,禁止在别族沾染血腥,无论是否同族。你放才手上沾染三条妖命,按照律法,须交由人之主定夺。当所犯罪责多数时,以最高级别为准,所以,你必须要跟我回去。”
这个半妖却依旧不服:
“他们也是妖,我杀了他们又何妨,凭什么活着的人非要处死,死掉的人可以免于罪责。”
泠晏道:“如果你死了,他们活着,那么他们的现在就是你的现在。你应该庆幸你杀的不是凡人,不然就是三主审判了。”
半妖擦拭了下嘴角的鲜血,撑着剑缓缓站立:“什么鬼什子的律法,我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用得着你来插手,异子生来有罪,这不是你们数千年前一直贯彻的口号吗?”
“要怪就怪你的父母罔顾律法,人妖相恋私自生下了你,你身为其子,理应代其受罪。”
泠晏和他辩驳了这么久,深知他不会改过,便施了定身咒,想强行带他回去,可下一秒,一股比这半妖更为浓重的妖气扑面而来。
他眼神一凛,看向来人,似乎并不惊讶:“纪黎冥,你身上的妖气早在不聊客我就发觉了,你们妖界的人在此做了乱,你说,该怎么处理呢?”
纪黎冥轻笑一声,用骨节分明的手掸了掸方才沾染在衣服上的血渍:
“他是我要杀的人,你说我会怎么处理呢?”
方才在他来时,碰巧遇到了这只妖的同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