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潮湿的，暗无天日的。没有救赎……也不需要什么救赎。”
“即使美月最后的结局是被杀死，也不曾后悔吗？”
“不后悔，不后悔。死亡是注定的结局，服用药物杀死，被自己的爱人杀死……似乎没什么两样。或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但在我的心中，没有后悔二字。人生也好，爱情也好。没什么值得后悔的。”
梁瑛玉一直想要逃离，想要从犯罪和正常生活中找到一个制衡点，而奎茵却只想要接受，哪怕这一切的尽头，是一场死亡。
霍夫曼看着奎茵，眼神深邃而遥远，仿佛能够穿透时间的谜语，看到那些旧日的激情和梦想，他想起竖锯门，想起梁瑛玉，想起妹妹，想起自己初入警察局时候的光景，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不后悔，是吗？
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气概的，那种他早已经失去的，不顾一切的勇气和坚持。他看着奎茵，心中泛起丝丝苦涩，他的目光穿过密室的每一件机器，一个古怪的念头从他的心中冒了出来，然后迅速生长，越长越大，越长越茂盛。
霍夫曼耸动嘴唇，口中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奇：“奎茵小姐，我想，我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离开？前辈，你要去哪？！”
“去中国。去瑛玉的故乡看一看。”
“可是现在的海关……！！！”
“没关系的，我藏匿了这么久，就算是被抓，也没什么遗憾的。走了，到该走的时间了。完了事了。”霍夫曼缓缓起身，看着奎茵，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一瞬间，那黯淡无光的眸子里，竟然也有了一些神采，“不是说了吗？不后悔。”
奎茵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心中莫名地发胀。
她愣愣地看着霍夫曼，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不言中。
“前辈。”奎茵忽然说，“如果您到了那边，闲下来的时候……记得在我的坟前放一束百合花。别的颜色太浓艳的，白色的最好。”
霍夫曼沉默半晌，然后颤抖着出声：“……我答应你。”
…………
马克·霍夫曼的离去，是悄无声息的。
就连奎茵这个预先知道结果的人，都没法判断出来，他具体离开的时间。
多年的警局生活让霍夫曼走得很干脆，他把自己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处理得干干净净，就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奎茵记得，霍夫曼曾经竖锯门徒身份败露跑路的时候，是用一把火烧了地下室。如今看来，对于索耶家族的别墅，他还是珍惜的。
第二天清晨的索耶别墅空荡荡的，吴越一大早就出了门，只剩下奎茵和塞西莉亚面对面坐着，吃着餐盘里的果酱面包，喝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
“霍夫曼那个古怪的家伙竟然走了，真是不可思议。我觉得也不像是因为斯嘉贝丽而犯怯了。这个人，也不打一声招呼。”
塞西莉亚从后面拿出装培根的袋子给自己加了餐，又递给奎茵，“你要吃一些吗？”
奎茵摆手拒绝，摆弄着手里的刀叉，安静聆听塞西莉亚的絮絮叨叨。
“暴力执法警探爱上反社会犯罪少女，啧啧，多精彩多感人的故事！媒体乐疯了，写书的也乐疯了！当初还掀起了一阵崇拜热潮，真叫人汗颜！说起来，我那搁置的小说草草写了两个章节就放在那里没动。当初应该找个机会，让霍夫曼帮着写完好了。”
“你看起来对他意见颇大，那天撩人不成，就恼羞成怒了？”
“我去他的，什么撩人不成！明明是这个家伙暴力狂一个还死脑筋得很！区区一个警探而已，真当我缺男人不成？不用说我现在暧昧着的小白脸，我喜欢哪个男的，直接叫我堂哥把他绑过来，不听话就大卸八块！岂不美哉？”
“你还好意思说，夜店的人都把你视为洪水猛兽，除了负债两百万美元的，谁还敢接待你。话题扯远了。霍夫曼前辈匆匆离开，什么消息都没有留下，恐怕到达那边，也是……”
“心愿完成，嘎嘣一声倒地人生就此完毕了！相比那个家伙，还是看看斯嘉贝丽那个家伙，怎么弄死她吧！我去找我堂哥！再会！！”
塞西莉亚笑着，从旁边端出一大盘子的烤牛骨头和土豆，对着奎茵眨了眨眼，
“你这个家伙，明明斯嘉贝丽是冲着你来的，怎么一点压迫感也没有！真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