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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江修临钻进被窝,抱住枕头噘着嘴哭。
二月,冬雪消融,初春来袭。
开学那天,江修临再次见到了万辞。
她比放假之前的气色要好得多,尽管还穿着不知道改了多少次的谁的旧衣服,但肉眼可见地长高了些。
裤腿之下,一截削瘦的脚踝露了出来。
原本江修临需要微微低头和她说话,但现在,万辞似乎比他还要高一点。
江修临需要昂起脸仰视她。
中学时期的女生发育地要比大多数男生早,因此,江修临开启了仰头和万辞交流的时光。
借着投资的由头,江修临又给她买了好些衣服裤子。
上学期的棉袄,万辞一件都没带回家,都放在了寝室。
换了寝室后,万辞才终于有了安宁日子,再没神经过来和她找茬对峙,也没人会突然扔掉她的衣服鞋子还有盆。
但江修临发现万辞有了巨大的变化。
她开始比从前更加刻苦地学习。
甚至又开始不吃晚饭,只坐在座位上刷题,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每每都是他拎着饭过来,百般恳求下,万辞才匆忙吃一点。
新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万辞以几乎全科满分的成绩甩开第二名的江俊熙,名字在光荣榜上遥遥领先。
江修临这才明白过来,万辞心里仍记挂着上学期的期末成绩。
她对成绩的渴求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了。
江修临把拉面放在桌上,装满了面和汤的纸碗将桌子磕出一小块声音来。
“能不能吃完再写?”
万辞头也不回,“不用管我。”
江修临难以忍受地拨开她的卷子,“前天不吃,昨天不吃,今天也不吃?你是要修仙吗?”
不像从前,起码她还吃个午饭,现在就是一天一顿早饭,一吃顶一天。
万辞把卷子重新扯回来,并冷冷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吃不就行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最近在抽什么风,总是没事扯上她,自己吃不吃饭跟他有什么关系。
江修临理解她害怕再次退步的心情,可给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万辞绝对撑不下去的。
“知识就那么多,跑不了的,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么着急都学完?”
万辞冷冷道:“你别管。”
江修临深吸一口气,正要和她理论一番,再抬头时,他忽然愣住了。
万辞只觉得鼻子突然涌出了一股热流,她以为是鼻涕,正要拿纸去擦,却见面前的少年猛地捂住了她的鼻子!
不出几秒,鲜红色的血从江修临的手指缝里渗出来,万辞一时呆住。
江修临赶紧拿纸巾顶上,同时抓着万辞出来,到榕树下的水池旁拧开水管,撸起袖子,将浸满了冷水的手覆上她的后脖颈。
冰凉的手掌和后劲的皮肤相触的那一刻,万辞忽的一哆嗦。
江修临却按住了她,沉声道:“别动,还没好。”
水池里大半的水都染成了红色,看上去甚是吓人。
过了大概五分钟,鼻血终于被止住,江修临眉头皱的紧紧的,身上揣着的两包精致的手帕纸都用完了,最后一张塞进了万辞的鼻孔里。
万辞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摸了摸后脖颈淋湿了的衣服发怔。
江修临把纸巾和水池清理干净,然后才说:“没事了,回去吃面吧。”
万辞愣了一会儿,许是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就那么跟着江修临进了教室。
恢复了理智的大脑很快就接收到了饥饿的信号。
吃完了面,江修临提着垃圾,临走前嘱咐万辞说:“晚上一起吃饭吧。”
万辞左边鼻子里还插着一截白色螺旋纸巾条,想了想,她没拒绝。
但连着几天,万辞都莫名其妙开始流鼻血。
江修临以为是没吃饭的缘故,只好每顿都拉着万辞去餐厅,后来发现跟饮食没太大关系,万辞还是会流鼻血,且止血的时间越来越长。
江修临觉得这不是个小问题,于是带万辞去看了中医。
回来的时候,两人拎了一大兜的中药。
万辞扳着脸,一路上都没什么好脸色:“都说了没什么事,花那么多钱做什么?”
江修临把药举起来,放在她面前,“没事?你听到人家老中医说什么了吗?你这叫操劳过度,肝火郁结,再过段时间就不只是流鼻血这么简单了。”
万辞从来没见过江修临在她面前这么大声说过话,一时有些语塞。
比嗓门她比不过,讲道理她也说不过江修临。
两人提着药,再次打开了出租屋的门。
这是寒假过后,万辞第一次来这里,进门的那一刻,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