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青砚近在咫尺的这张清隽脸庞,曾使他数次失控,竟然至今还未亲近!
他不是没有欲念,要不那次受到刺激,也不会赌气连续两晚留宿在阙芳宫里,还任由胡宝芬曲媚谄迎,就是想看看章青砚有什么反应。
她是变了,但这种变化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热烈,她似乎还在等待他主动,昨天就是一个最好的明证。她难道还在想念着陈鉴么?如果这样,他也奈何不了她,不是吗?他用婚姻困住了她的身躯,却无法困住她的灵魂,他更不愿只要一个无心的壳。
想到此,他抬起怅惘的眼眸举起酒杯,将满满一杯酒饮尽。
章青砚瞧他已醉得不轻还要继续饮,忍不住用手按住他举酒杯的手臂,“太子,不能再喝了!”
她不过想劝慰一句,谁知这句在陈询听来尤为震撼,一霎那在心底掀起千重浪。
她昨天也对他说过关心的话,今天又说了。不管话中的情感是真是假,他此刻就想当作真的。他要她的真心太久了,久得自己也无法忍受。她一直以来的冷淡和疏离早已将他一次又一次打入失望之崖,即使那次在马车上有过一点温情,他还是不全相信她会真心待他,毕竟他有过数次表白,她还没有正式回应……
因她的手搁在他的袖腕上频频劝他少饮,他却不管不顾晃着手臂,只见杯中的酒盈盈摇晃不已,荡曳着杯里的烛影也破碎不堪。他的眼里多了许多莫名的惆怅,仰首,举杯,一杯,两杯,三杯……
酒水时而冰凉、时而热烈,呛得他喉间苦辣难耐,禁不住低咳,醉玉颓山,斜阳白草清风,步步雪里花红。仗着这点酒劲,他大胆而拘谨,全因太在乎引起,犹如他这几个月来破碎又想弥合的心——他太过在意她了,在意到有时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储君容不得儿女情长,可他偏偏有着绵长的儿女情,这牵挂只对着她,就仅仅对着她一人,却似已耗尽了他全部的心力……
章青砚见他眉宇间忽而落寞、忽而激动,又有借着这股酒劲渗出一些蛮横之色,心下不由害怕,只茫措措地看着他。
片晌,他猛然放下手里的酒杯,一反手抓住章青砚拉着他手臂的手腕,在彼此触碰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忍不住颤抖,本来一片冰冷的心房里骤然涌上一腔热血,喷涌得他的脸庞红一阵白一阵。
那盏搁置在案台上的烛花突然“噼叭”一声,火光轻跳,跳得章青砚眼前一阵恍惚,只感觉那只被他紧握的手在深深吃痛。她急忙抽回手臂,忍着疼痛正欲开口说话,不期他不满足于这样的动作,须臾又使出蛮力将她拉住直往他的怀抱里栽去。她本已六神无主,且力弱气短,等意识到自己已到了他怀里时更无力反抗了。
他抱着她抱得那样紧,紧得她呼吸困难,而他不觉,手臂只越发收紧,深怕她弄丢似的,直到她发出一声沉闷的“呵”叫,才惊觉般将双臂松开。
她本以为可以脱身,刚刚喘了口气,还未挺直身子,他那松却的双手迅速捧起她的面颊吻起来,不给商量的强吻,使得她如坠入云端,脑袋“轰”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继而只觉唇上灼人滚烫,那藕色丝滑素缎锦衣被浸湿了大片,变成了一丝一点的淡褐色寸寸吸附在身上,黏乎乎的……
“青砚!”他在她耳边低喃。室外无光、无扰,漆幽幽的静极了,只有他蠕动的丝袍袖管发出唏唏嗦嗦的微响,这正是他想要的辰光,很适合他循序渐进。
他不打算再忍受下去,他要占有她的全部,她才会心甘情愿跟着他——他就要她一直跟着他。
“我先前对你说,我会遵守你我的约定——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再遵守了……”他喘了口气,努力组织语言,却总词不达意,舌头绕了几绕,才进入正题,“你不觉得那约定很没道理,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要怪我食言,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说着,一边加深手心里的力道,攥紧她,是在暗示她今晚不容反抗,她也没有反抗的机会。
章青砚又何曾想过反抗。昨日看着他离去时的失落,提醒她要正视自己的内心,今日这般场景,她已对即将发生什么了然于心,也不想反抗,余下的竟然是等待。
她忍着手心的痛,张开眼睛,但见烛光微黄,正照着他眉间那一抹温和,头顶上的罗帷似笼罩了浓雾,恍若进入一个未知的境地,有一点心神不稳——致使她除了心里的那点害怕,其余的力气微弱杳无。
唉!她本来也不准备反抗了,他何必再说出来,提醒她过去对他的不公……
她暗暗叹了口气——一切本该如此,不是吗?
寝殿的帐幔缓缓垂下,衣衫散落一地,那几盏白烛也燃到了尽头,清辉的光芒打在帘幔上,投在床榻边的花架影子随着帘幔轻轻摇晃着,须臾,依次自灭,登时殿里暗了许多,只有两只硕大的红烛继续点着……
翌日寅末,未破云层的红日隐隐悬在东天边,宜阳宫里早将每日清晨必备的物什摆放妥当,寝殿最外面的一间耳房里有宫女伺立着,等太子与太子妃起床后洗漱、用膳。
陈询侧卧的背影轮廊弧线清晰落在章青砚的眼前。这个早已成为她名义上丈夫的人,直到昨夜才真正成为她实际上的夫君。那日她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