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内侍宫女曾受过纪悦妃的恩惠和照顾,对她仍非常尊敬。
圆成公主将礼盒打开,里面是一串长春湖出产的淡水乌光珍珠,这珍珠并不名贵,但此物出产自纪悦妃的故土。
“母妃曾嘱咐我说,悦母妃一直对可莉颇有照顾,可莉未曾忘过。无论悦母妃身处何地,可莉定尽为女之责。又说悦母妃性淡,却不好强,务必要护好楚王。这次在灵州见过很多出尘之物,念及悦母妃就带回这串乌珠。悦母妃不嫌弃就好。”
“阿鉴受你母妃照顾也不少,我也常提醒他要孝敬你母妃。如今他去了灵州,天长水远,我很是牵挂,这次劳烦高驸马关照,可见我们圆成在其中多有帮衬。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说着,拉住圆成公主的手臂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大婚也有几月了,可有喜了?”
圆成公主这才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腹部,脸蛋绯红道:“已有三个月了。”
“有了孩子,还要陪驸马远行,当真是少年夫妻。”纪悦妃嘴角噙笑,“我若不问,你也不说。该早点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圆成公主低声解释道:“可莉刚回京不久,还来不及说。”
纪悦妃知她心细如发,是不想刺激她这失宠的妃子,故而迟迟没有说出来,叹道:“好孩子,你知道悦母妃素来不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往后有什么喜事及时告诉我,才显出你我这份情谊。”
圆成公主笑着点头应允。
“待会儿,你还要去看望谁?”见圆成公主数次翘首观看窗外的天色,纪悦妃便问。
“这次太子和太子妃也来了碧霄山庄,可莉想去看望看望。”
纪悦妃将手中的铜炉往怀中一放,歪着身体点头道:“我刚刚出去遇见了太子妃,你这会儿去,她也该回到储楼了。这雪天路滑的,你身体要紧,要去尽早去吧!”又道,“你君父的几个孩子,就你与谁都亲近,后宫里没有哪个妃子不说你好的——这样好的孩子,必是有福的。高将军年轻,是该与太子多多往来。”
圆成公主笑道:“驸马出生行伍,常对可莉说,太子与楚王最博学,若得机会与他们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高驸马人品贵重,勤学好问,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臣子与储君之间来往密切,本是皇帝的大忌,不知为何皇帝对高堂杰很放心,倒是常常让高堂杰进出东宫,这次安排东宫僚属,高堂杰任太子司直,就是皇帝主动提出来的。纪悦妃想到这里也就多夸了高堂杰几句,圆成公主自然十分高兴。
却说从碧霄山庄回到东宫,章青砚就上染风寒,本来服几贴药就好了,谁知体内的弱症复发卧床不起。陈询又每晚宿在宜阳宫书房,一边拿忙于政务,一边亲自向奚官询问病况,还查看医书和奚官探讨如何疗养。这样好几日陈询就在宜阳宫里住着,除了必须外出处理政务半步也不离开,若有政务不能白日解决,就夜晚秉烛处理。所以阙芳宫、沉香殿和藤光苑很久不去了。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五日,在陈询的精心照看下,章青砚经过十来天的调养已恢复,只要每日再服一次养神增元的药即可。
近来因西南边镇有官吏连续上书朝廷,大多是对节度使越权扩军和侵地的弹劾举报。面对堆压成山的奏章,皇帝懒于查问,就将这些政务交给了陈询。陈询不敢耽搁,见章青砚身体好转,便打算在崇德馆里住上几日,将积压的政务尽快处理掉。他走前便嘱咐荃葙、霄环一定要好生照看章青砚,还亲自告诉她们一些煎药的注意事项。
陈询走后,章青砚思量着年底东宫内务繁杂,陈询忙起来哪有空闲管问,她便唤来忠玉等几位东宫主管内监询问相关事宜。忠玉见太子妃开始管理东宫内务,便认真地回答她,最后盘点下来发现其他事宜皆可从简,唯有送给后宫和各国使节的礼品须好好挑拣。
一日她便和荃葙、霄环梳理新年给后宫几位主位妃子请安的礼单,两日忙下来也没理出个头绪。尉迟眉月闻讯主动带着远遥前来帮忙,征询今年贡品的成色和价值,还说起那些民间少有的稀罕物,几番比较后一一提醒章青砚该如何分配赠送,尽显协理之心。章青砚看她如此卖力,对她的好感又增了几分,但一想到陈询的交代,下意识不愿与尉迟眉月过于交心。
到了傍晚,夕阳的光晕泼在宜阳宫的门窗上,映衬得门前的腊梅愈发香洌,雪后的天气总是格外清新,也雪后天气更加寒冷,每日到了黄昏所有殿宇都关闭寂静无声。
待尉迟眉月与远瑶回了沉香殿,章青砚惦记起廊前的花草,让刚鬣儿和小内侍朱岗搬到内殿,如此这般里里外外走来走去又忙个不停。荃葙和霄环还拿着账单和小宫女珏儿、彩屏来回清点查看礼单和礼盒,避免有任何差池。
不知过了多久,霄环这才发现章青砚早已起身走到窗前,盯着窗棂上微弱的余辉出神,便将礼单交给彩屏,朝章青砚走近。
“姑娘,若不怕冷,奴婢现在陪你到晖园去。”
“马上申末,何不用了晚膳再去?”
“姑娘忘记了,太子今日午后派忠公公来说,今晚要到酉末才来宜阳宫,小厨房预备的晚膳时间也在酉末。时辰还早着呢,奴婢先陪您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