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询明白崔沪水能帮他有陈睿在其中起作用。他如何肯让崔沪水身处险境。不由动容道:“舅父的肺腑之言,崔大人的忠心,孤铭记在心,一定不让崔大人涉险。”然而,他终是缺乏经验,言辞昂扬,心里却还茫然。
李秉成忍不住问:“太子,在别人眼里章氏和李氏肯定与太子同舟共济,眼下,太子为何不找章相商议对策呢?”
”章青均烦事绕身,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东宫的笑话,此时我若去和章相商议,那些人就会编排出太子与宰相如何如何的话,再传到君父耳里,章氏不仅不能帮我,弄不好会落入窠臼。至今我与章氏都保持距离,就为了免遭闲话。”
李秉成颔首:“太子所言极是。欲将护之,必要远之,自古朝堂上虚实相应才是道理。”又问,“听张长允大人说,章相深知袁氏在恭州的行径,难道不想有所作为,为章青均做点什么?”
“据我所知,当前君父对雍水河格外关注,反而对边境那些异族不甚在意,所以章家只有依靠拓竣雍水河,来减少外界的抨击,博取君父的同情。”
这是皇帝好大喜功所致。几十年来皇帝关注的焦点在土木水利建设,早形成了思维定势,国库很多钱银用来支撑开渠造殿,就减少对边镇军费的支持,也就带来边境隐患,比如南罗国生事就是皇帝疏忽所致,东、西遏浑那侵略和边镇节度使拥权过重也和皇帝疏忽有关。然而作为臣子忧思再多,得不到皇帝的认可和重视也是枉然。
李秉成总觉得章令潜道貌岸然,一直对他无甚好感。起初陈睿告诉他陈询钟情章青砚,他以为陈询娶了章青砚确实能增强实力,便抛开成见暗中推动陈询与章氏联姻。谁知联姻后的章令潜对他们这些望族态度仍很寡淡,现在章青均又担着贪腐之名,将陈询拖入不良境地,他甚是后悔当初撮成这桩婚事。
他曾对陈睿说这盘棋失算了。陈睿想陈询对章青砚一往情深,章青砚用心照顾清王府,便说事好事坏只在人为。李秉成觉得其中必有缘故,也不想多说,今日来也想了解一些实情,免得让李家卷入未知的麻烦里。
不久刑部传出话,参与审理胡勉的还有刑部左侍郎裴周靖。裴周靖在裴塘赐死、卢王淼一案查清、四位皇子相续死去后,曾主动谢罪辞去刑部左侍郎职务。过去裴周靖做事雷列风行,审案公正,为此得罪很多人,才被殷贵妃抓住把柄,现在重新投身官海遇事谨慎多了。
胡勉一提到裴塘,他就知其中有蹊跷。裴塘之死,是皇帝在“未禧宫事件”中最为悔恨和不愿被人翻出的一桩冤案,在朝廷无人不晓,更无人敢提起,偏偏胡勉这位郎将不知轻重提起旧事,一定是受了谁的蛊惑。而且在审理案件时居然将太子询与李氏的关系比作故太子理与曹氏的关系,大有抹黑东宫的嫌疑。
李秉成来找裴周靖时也提出这个疑问,当裴周靖表示不愿卷入这次纷争中时,李秉成便直截了当道:“你我经历过殷贵妃乱政,如今陛下身边奸臣当道,为江山社稷计,为自身前程故,裴大人难道希望看到新立太子再次被废?且裴大人是东宫太子太傅,不愿为太子做点什么吗?”
裴周靖何尝不厌恶袁氏?当初袁氏和殷贵妃串通整治裴氏,最后裴塘冤死,他逼迫辞官,且每次想起死去的裴兰妃和卢王淼就心痛不已,这种恨藏在心中很久,时时计划寻找机会还击。只是眼下袁氏势力越来越大,裴周靖有心与袁氏对抗却能力有限。现在李秉成这席话更刺痛他的神经,如果通过此案能钳制袁党,或许可以减轻自己对妹妹和外甥的歉疚。
“陛下的做事方式,李大人不懂么?下官空担东宫太子太傅头衔,纵然还有个刑部左侍郎的衔头,在各部寺衙门又能说上什么话?袁氏却要拿下官的头衔做文章,故意制造东宫结党的假象,偏偏胡勉还在公堂上大放阙词,蓄意提到‘未禧宫事件’,彻底激怒陛下,如此局面下官越要对东宫做出不偏不倚。”
李秉成觉得他说得也在理,道:“裴大人说的对,是老夫欠考虑,险些上了袁氏的当。前些日子老夫与太子深谈过,也懂了章相今时今刻还与太子之间不温不火为哪般,是与大人一样的顾虑。虽然太子是陛下选定,但如果王贵妃生下皇子,袁氏如何肯就此罢休?一切变数难料,示弱掩强皆为留后路,让太子表面上仍处于孤援境地,也确是上策啊。”
却说那胡勉在狱中度过十五个日夜,等判他死刑的公示出来时,才意识到事态严重,登时吓破了胆,情急之下一口招供出了韦修这数月来几次懒于管束所辖禁军的实事,比如有军官深夜在豁阳馆狎妓,还有的将军杀了人,为了掩人耳目,用钱财收买甚至杀死更多人来掩盖罪行为。张长允本来没有把握审理此案,听了后登时心胸明了,立即向皇帝陈述了这些供词。
皇帝听了一个小小的朗将犯了死罪,临了还供出这样多不堪入耳的事,于是立即要求刑部斩立决,要求吏部、兵部严整“北衙”,同时暂停韦晃“北衙”禁军大统领职务,留待家住等候处置,并剥夺了韦修‘北衙’左右武卫将军名号,降为‘北衙’左右武卫郎将。韦晃父子快升快降,瞬间震动朝野。
胡勉被赐死在袁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