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胡宝芬有孕,胡拓常让她的生母赵氏至帖报宫闱局来东宫探望。她母亲只是胡拓众多妾中的一个,与已故原配胡夫人关系紧密,胡宝芬才养在正夫人名下,才领得一个嫡女的名分。因胡夫人故世,胡拓便让她常来东宫走动,她得了这个机遇喜之不尽,每回见到胡宝芬就不停夸赞太子。
胡良娣想不到有了身孕,父亲立即变成另外一个人转而巴结东宫,还让常不受他待见的生母来探望自己。总记得父亲在她进东宫之前说的话:一定要拴住太子的心,如果听到什么消息令人悄悄送到胡府。
她进东宫就带着不纯的目的,眼下为了保胎,也为了少惹闲言碎语,她已经很少出东宫的大门了。这几日尉迟眉月带着远遥来阙芳宫几次,送来很多滋补胎身的上好膳品。胡宝芬以为尉迟眉月这样的人,对她总不会过分热心的,想不到因着她有孕,连她也来巴结了。
韦桃看到尉迟眉月近来常到阙芳宫,便在藤光苑里对从未踏足过阙芳宫的李惠锦大放讥讽之词。这明着暗里的,李惠锦对韦桃更是深恶痛绝,从此两人在阙芳宫内相互较量,倒也斗得不可开交。
一次尉迟眉月走到藤光苑附近,听到两个李惠锦身边宫女在说闲话,说什么韦桃对李惠锦动手的事,李惠锦也还能忍,吃亏了一句也不敢说出去什么什么的。当时尉迟眉月只听在心里,未对那两宫女责罚,反而赏给她们一些钱银,嘱咐她们好好伺候李承微。
那两个宫女原本以为尉迟良媛要按宫规惩罚她们,谁知不罚反而赏了她们,于是将尉迟眉月当作良主,此后隔三差五就将藤光苑里的一些琐事告诉尉迟眉月。
尉迟眉月无论听到的是好是坏的消息,照旧对这两个宫女和颜悦色,还说要与太子妃商议将她们调到沉香殿来当差,或去宜阳宫伺候太子妃。两名宫女早对李承微忌惮害怕,听了这话更是感激涕零,从此对尉迟眉月唯令是从。不久,两人真的一个留在了阙芳宫伺候尉迟眉月汤沐,一个去了宜阳宫做了掌洒扫的宫人。
近来,东宫的典膳局和药藏局每日都有人奉陈询的口谕前来伺候胡宝芬,□□也曾来东宫一次,特意送来一些稀有补品。胡宝芬习惯奢靡,见了自然喜欢,心里却也生出了些疑虑。
是夜,胡宝芬难以入眠,潘娘便歪坐在床头一边为她捶腿,一边陪着说话。
她故作闲淡态,问潘娘:“乳娘,爹爹这样风风火火送补品,是做给太子看么?”
“奴婢以为是的。姑娘你想,太子妃先于姑娘嫁太子,所有人都以为太子妃必先有孕,谁想到姑娘先有了身孕。这样一来,大人定有了新的考虑。撇开细孺人生下的世子荣不说,姑娘若产下一子,那才是太子名正言顺的长子,来日太子登基,再选立太子,这长子和嫡子就会成为立储的第一人选。”
“细孺人这身份,除了仗着为太子生下一子,日后还有什么前途。”胡宝芬想起韦桃经常评价细络生的世子荣,与现如今的清王睿当初的身份一样,“奴婢就是奴婢,这细络以为李承微看得起她,近来常往藤光苑东苑走动,殊不知李承微那心气儿,怎容得下她。”
“姑娘看清就好。管她们如今要做什么,姑娘肚子里的龙孙才是关键。”
胡宝芬想了想又道:“难道父亲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和东宫同气连枝——我看不尽然,太子如今越发低调节俭,陛下却求奢华靡费,太子这样做就不怕逆了陛下?爹爹曾对我说,东宫新立,看似是陛下亲自选的太子,实际上是李氏联合吴氏、崔氏等元老重臣扶持,可见李氏野心勃勃。”
潘娘听了胡良娣的话,不由叹道:“姑娘,奴婢从你出生就守在你身边,不想你受任何委屈。刚才听你的话,奴婢心里难受着呢。大人能告诉姑娘这些,可见大人不想卷入皇储之争。怒奴婢说一句僭越的话,姑娘嫁给了太子,又有了身孕,自当以太子的荣辱为荣辱,万不可被大人牵着鼻子走。”
胡宝芬想起陈询从她有孕后再也没来过阙芳宫,只嘱咐奚官和宫女照看,原先她预想有了身孕,陈询会待她特别些,如今看来陈询也只在意她腹中的孩子,还不让她出阙芳宫,不免生气:“我自当知道轻重,可太子偏爱太子妃,又限制我的行动,太子对我如此,我不能释怀。”
“嫁给太子为良娣,怎能指望太子撇开太子妃独宠你一人?更别说还有尉迟良媛等人在。无论如何,倘使大人能和太子同气连枝,算是姑娘的造化了。”潘娘又道,“说起太子妃,姑娘曾有疑心过,太子和太子妃之间有嫌隙?”
“这话儿传了久了,可太子还不是常去宜阳宫,乳娘怎还有疑问?”
潘娘忖度:“或许这些是表象。姑娘你想,太子妃一直不孕,难道其中没有蹊跷?”
胡良娣不以为然:“有人就不会生孩子啊,吴王阁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话是这样说。可我听说每次太子夜宿宜阳宫,实则是一人住一个寝殿。”
“真的?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胡良娣来了兴致,只听说太子与太子妃貌合神离,没想到还真的分榻而眠。
潘娘道:“这是我收买了宜阳宫一个宫女得来的消息。姑娘知道这两天率更寺丞正在秘审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