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妹妹说的,像难和母亲再见面似的。妹妹不可随便出东宫,但母亲可投贴求见啊。你放心,回去我便和父亲商议,让母亲来东宫一趟和妹妹好好叙叙。”
“如此是好!只是每到夏天,母亲的眩晕病就犯,还是不要劳烦她老人家吧。”
“妹妹想得周到,那就安排在秋后吧。我会将妹妹的关心转告母亲大人。”
兄妹二人又说了些闲话,自然也谈到雍水河和鲁江渠。章青砚询问了哥哥这次进京述职时间,听说因她刚出嫁,这次嫂嫂决定和侄儿、侄女暂不随他去越州,留在上阳伺奉父母几个月,便嘱咐哥哥有空带两个小孩儿来东宫见见。
“小孩家不懂规矩,且你刚入东宫,哪有家人立即就来探望的。日后再说吧。”
章青砚却想起去年哥哥送给她的那件柿子红撒金纹玫瑰紫蜀锦滚边袄。心底一紧,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东宫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地方。且她虽和陈询貌合神离,但名分上到底是正正经经的太子妃,父亲谋求将她嫁给太子为了就是保章氏一族飞黄腾达,来日再仗着太子登基荣耀子孙后代。所以她即使心里有太多的无奈和不甘,当初也没有和陈鉴一起私奔,说明了她还比较理智,于是道:“哥哥如今得陛下重用,又在肥差上,万事切记小心谨慎,免得落人把柄。”
刚刚在崇德馆被太子提醒了一回,没想到章青砚也提醒他,章青均面颊轻抽,勉强笑道:“妹妹说得是。我在工部也有时日,诸事自会懂得分寸。却是妹妹在东宫,要好好伺奉太子,尽□□之义,在陛下面前做一贤良媳妇,这样我和父亲母亲也放心了。”
章青均这些话本是场面上说说的话,没想到章青砚听了似有所指,不由满面通红,只低声问道:“哥哥听太子说了什么?”
章青均好奇:“太子殿下没和我说什么啊,妹妹为何这样问?”停了一下,又笑道,“今日我到了东宫,才知道太子待妹妹真好,回去一定告诉父母亲大人,他们定很高兴。”
章青砚见章青均不像在故意掩饰,想也是自己多心,又听他夸赞陈询,不由想起陈询那日对自己说的话,他如此信誓旦旦,或许如荃葙、霄环所言,他既看重她,怎会在哥哥面前讲什么她的不好呢?想到这里她放心了,也怕章青均在这里待久了会有所察觉,于是便故作疲倦状,道:“哥哥来了有一会儿,也该回了。”
章青均也意识到不宜在此久待,便起身告辞。
这里章青砚命荃葙拿来一些物件,几块莨绸方料,一包纸包药材,一个麻葛袋一齐递给章青均,“这块莨绸方料给母亲做夏衣,还有这包药材,里面有玄参、龙骨、牡蛎、龟板、天麻、夏枯草、夜交藤等,可治母亲眩晕病。我知道家中不缺这些药材,可从我这里拿回去,是我的一片孝心。这包物件儿,回去后分发给家里人,尤其瑜儿和蕙儿多给他们一些,算是我这个做姑姑的对他们的惦记。还有,刚才哥哥说蕙儿如今跟着嫂嫂学做女工,能识几个字,千万不要满足于这点学问,常常教她多多识文断字,女孩家多读书见识大些,就不会像那些娇生惯养的不明事理。还有我住过的棋望楼,若哥哥不嫌弃,回去后让蕙儿带着小丫鬟们住里面吧,从前留下的笔墨砚台、书笺纸绢,都是哥哥送给我的上好东西,全部给蕙儿吧,不要闲置着暴殄天物。”
“妹妹的话我记住了。往日里蕙儿最喜欢和你学文识字,你还教她吟诗作画,自你出嫁后她还念叨过几回,在越州时我还让她陪着瑜儿一起读书呢,她真有模有样教起瑜儿,瑜儿现在也有长进了。”
“蕙儿会教瑜儿读书——如此甚好!” 章青砚掩口笑道,只是想起父亲似有赌气的意味,道,“这次未曾给父亲大人准备什么礼物,哥哥回去就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声好吧。”
章青均知道妹妹对父亲还心存芥蒂,心底责怪妹妹不懂为官者的心思,面上却笑道:“妹妹千万不要对父亲大人有成见,他老人家一向面严心善,尤其妹妹出嫁后每晚都会与母亲念叨你。虽说妹妹的婚事有父亲在一边推波助澜,但是哥哥亦觉得这桩婚事是天造之和。就拿我今日第一次和太子单独会面,发现太子非常人所比,将来必是位明君,来日妹妹做了皇后,就知道父亲的苦心了。”
章青砚不语,走进寝殿内,一会儿出来手里捧着个锦盒,“这是太子送给我的徽州砚台,我试了一下甚好。请哥哥转交给父亲大人。”
章青均微笑着接住。很喜欢妹妹一点就通,想来伺奉太子也是如此,难怪太子这般待见自己,想着心里越发欢喜。
将章青均送走后,章青砚一个人倚靠在宜阳宫宫门上发呆。
一会儿,霄环走来,打起一把扇子站在一边为她轻轻扇风。盛夏时节,纷纷红紫飘落,青蛙声断断续续此起彼伏。
“姑娘是担心大公子知晓您和太子的事?” 霄环从不将章青砚对自己的情谊视若等闲,刚才为了躲避章青均,现在才出来寻找章青砚,其实心里早早在担心章青均今日来东宫是不是知道了章青砚和太子之间有隔阂,现在看来章青均并不知晓,却还不放心,忍不住探问道。
章青砚摇摇头:“哥哥现在还不知道。但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