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的日子多些。可他已长大成人,我也管不住了。”
姜丽妃正有疑惑,问道:“我正奇怪呢,九皇子难不成长了一岁性情大变?近来我看他频繁出入豁开坊,有一次还看到他去章相的离宫官邸。”
“什么!他去过章相府?”纪悦妃这才大吃一惊。
“皇子去宰相的府邸也不奇怪呀,再说九皇子是性情中人,那章相出了名的好文断墨,又喜欢与文人来往,许是九皇子与他在一起切磋文章呢。”姜丽妃说道,且疑惑,“只说章相在朝堂上严脸肃目,回到自己的府邸也是中规中矩,怎和咱们的九皇子脾性相投呢?”
纪悦妃深知姜丽妃只是好奇,又后悔刚才失态,便强笑道:“许是鉴儿长大,懂得与官员来往来往。只是章相是当朝宰辅,他这般不守规矩,只怕陛下要恼了。”
“陛下一直厚爱九殿下,怎会恼。”姜丽妃快言快语,停顿一下,小声问,“妹妹,有件事姐姐一直存着疑惑,陛下想立楚王为太子,为何妹妹从未所动?”
纪悦妃眼皮暗怵,嘴上却道:“鉴儿的性情,姐姐还不知道么?他不配做皇储,我也只盼着他一生无拘无束。再说,陛下登基以来,朝廷政治清明,四海皆为臣服,立储自有圣裁,哪是我做妃子的能左右的。以后这话姐姐不要再问了。”
姜丽妃知她谨慎,自己也不是好事之人,于是用手抚了抚鬓发,微微一笑:“自妹妹入宫,荣宠不断。妹妹清减惯了,姐姐素来羡慕妹妹呢。今日妹妹这里无他人,我就再说两句,此前有殷贵妃得宠,但她到底毁了自己和亲生儿子,连带自己的女儿也处境艰难。还不是争强好胜带来的苦果?若像妹妹这般无争,她依旧会风光无限,也轮不到我来主持后宫。”
此刻,已过戌时,外面夜色深浓,明雪轩的一只熏笼里,冒出微微的檀香幽幽飘散在寝殿里,闻着使人欲睡。
姜丽妃却无倦意,与纪悦妃谈起公主嫁妆的明目后,突然怏怏道:“王惠妃有孕,宫里那些见风使舵的早聚在紫岚轩奉承着呢。上次豁开楼内宴,陛下说等明年回了京,要大动土木整修改造未禧宫,看来又是为王惠妃准备的。”
姜丽妃说着,想自己早就寂寂深宫无人问,只把烛台对影怜,徒有后宫署理权,总得不到半分夫妻恩爱,到底觉得凄凉,忍不住凝看纪悦妃,最后盯着她的发髻上挽着的紫红菊花簪子陷入深思,“妹妹这只簪子……早年我看见李贤妃戴过,难道妹妹这只和她当年的是一对儿……”
纪悦妃闻言惊讶,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簪子还有这等来历。李贤妃过世很久,但她造成的影响对宫里妃嫔们是个警示。
“哦!妹妹可头一次听说。”以前曾在殷贵妃面前戴过几次,她从来没说过这个故事,纪悦妃不由面露厌倦:“也就姐姐能对我说,年轻的妃子不知事就算了,那些年纪大且知道的,谁也没在我面前提起过啊。”
姜丽妃解释道:“我曾和李贤妃、裴兰妃在一起闲谈说起这对菊簪,印象便深刻些,至于其他人为何没对妹妹说起,怕是有所忌讳吧。”
纪悦妃自悔刚才失言。所谓“口中言少,言少祸少;口中言多,言多必失”,更何况和一个死人计较,再说皇帝常与她见面,也未曾对这只簪子有什么说法。这些年来她时时戴着各式各样的菊簪出入宫廷,殷贵妃见得多了,至于她是不是知道今天戴的紫红菊簪和李贤妃是一对,想来也不得证明——许是自己多心,毕竟过去多年,皇帝早年在潜邸的荒唐事也许连他自己也忘了,再说李贤妃当年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事,全是皇权之争波及到她,她确实是个可怜人。
姜丽妃似乎和纪悦妃想到一处去了,叹了两声道:“李贤妃在世时人缘很好,她故世了后宫里一些宫人还记着她的好呢。陛下下旨七皇子为南征大元帅,是明摆着将功劳给她儿子。又有人说是因为《大彰律》公布于世获赞誉,近来还有大臣举荐他为太子,皇帝才如此关心七皇子吧——对此妹妹怎么看的呢?”
纪悦妃听她说着说着又提到立储,许是好奇原来传说是陈鉴为南征大元帅,为何改成了陈询,若说姜丽妃是无心,但在纪悦妃听来似在打探什么,于是不由看住姜丽妃。
姜丽妃虽不灵敏,可也知道自己确实是在探问,被纪悦妃盯着,有些尴尬,勉然一笑:“嗨!我还不是为了可莉着想。她的哪一位兄弟做太子都关系着她的未来。虽然高家为武门,还有族人在地方做封疆大吏,陛下又给了我那女婿很多荣宠,但是这恩宠多了也不是好事。若是可莉嫁一闲散驸马,日后安享富贵便罢了,偏偏要嫁的是这样的人家,我怎能不操心呢。”
没想到姜丽妃还很机灵,倒让纪悦妃刮目相看。都说为母则刚,姜丽妃为了女儿能将这些事理得如此清楚,令纪悦妃感同身受。当前高堂杰势头正盛,年纪轻轻又将做驸马,必会惹很多人眼红,眼下太子还未立,一旦立了,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对高氏有所倚重,她关心这些也是本能所致。
于是纪悦妃安慰道:“姐姐不必杞人忧天。有才干的臣子自会得陛下赏识获高官厚爵。再说可莉素来懂事。说句实诚的话,姐姐无子反而是福,朝廷不会对姐姐有任何防备。我生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