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祖母有渊源。”
“这事也让我想了几天,不明白十年前为何没人说,到现在却传得沸沸扬扬。”陈询顿了顿,目动若星,“若是九弟为此才不愿当太子也情有可原。昨日他来我这里也对我说了很多肺腑话。”
“哦?”蒙承偬咽下一口茶,浅香入肺,甚是惬意,“该不会只与你谈立储。”
“他从不避讳与我谈立储。说那日朝堂议事,他想举荐我为南征大元帅,后来因为袁党纷纷举荐他,他也无机会说话,又担心当众表示自己的想法,君父会很生气,毕竟这么多年君父对他特别偏爱。他说他不怕,毕竟不想做储君触不了君父的讳,这几日他会当面对君父表明心志。”
“楚王是聪明人。皇帝陛下最忌惮的是有人算计皇位,他反而不屑皇位,谁又会说他有异心。只是皇帝对他如此看重,明着暗着与大臣争国本,他却弃如弊帚,到底会伤了君心。”
陈询垂眸,瞥了瞥手边的乌方剑,道:“持剑奔前程,星夜劈乾坤,是多少侠客的梦想。九弟常常以此为毕生理想,过去我也以为也不错,如今却不这样想了。这世间很多事不是空有一份清高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到底要与俗世有点瓜葛,然后再慢慢筹划步步为营、步步登高。在大元城里想要的、想要做的全凭权力,这也是我宁愿曲昧己心也要学前人能屈能伸的缘故。不像九弟生来就什么都有,自然体会不到我的心情。如果他主动向父皇表明心志,日后我也少亏欠于他。”
“呵呵!你这话说得很现实。这世上的人和事全在一个平衡,以前失去的总会在将来得到,从前得到的也会在将来失去。“蒙承偬喟然,“那些元老们找不到合适的人,除了你这个不得宠、却样样出众的皇子。现在落入他们的眼里,说是天注定,我更清楚那是你步步小心换来的。”
陈询却想到另外一层心思,脸上不由泛起难得的温情,“若是日后还有机会让我更圆满,我也不顾一切争取。”
“你说的是章姑娘吧。” 蒙承偬笑道,“当下袁党自成一派,元老众臣与章相似乎存在默契,说不定不久你真如愿以偿,不费心思就求得佳人在侧。”
他这话说得陈询心头欢喜,“你这话是真的么?”
“呵呵,我只说说,瞧你的样子,哪像冷面内敛的穆王……”
他们正嬉笑逗趣,忠玉三步作两步跑来,“殿下,刚刚殿中省派人送来了寿礼。”音含讶异,“殿中省从未有人单独来见殿下,今儿怎的——”
陈询想起殿中省如今有一半是袁党的人,疑窦浮现,”他们想做什么?”
“试探或者巴结。”蒙承偬只顾低首啜酒,头也不抬地接口。
陈询将手一挥,“退回去!”
“对,退回去。”蒙承偬补充道。
忠玉为难:“退回去,该有个理由。”
不待陈询说话,蒙承偬又道:“就说七殿下清心寡欲惯了。”
忠玉还是看着陈询。
“按蒙承兄说的去回吧。”陈询眼睛盯着蒙承偬,发现忠玉不动,“还不快去!”
“殿下,刚刚殿中省派来送礼的,是古吉古公公。”
陈询和蒙承偬都一愣。
须臾,蒙承偬才问:“就是那位曾潜伏在殷贵妃身边为陛下所用的内侍?”
“正是。”
“你去前厅让他放下寿礼,只说我身体不适,不见了。”陈询搁下酒杯,刚才微醺的醉意登时消失,眼珠子盯着蒙承偬许久,才道,“今日很奇怪,连古吉也来凑热闹。”左右思量,“你觉得我当初出入未禧宫献花送鸟,仅仅为了取悦殷贵妃,讨得自由进宫的便宜?”
他这话一出,蒙承偬便明白,“你早看出古吉的真实身份?”
“不错。只是古吉对我很好,有一次还悄悄告诉我,说殷贵妃对我有戒备,要我当心,从那之后我就知道他对殷贵妃的奉承是幌子,实则是在为君父做事。”
“你也曾猜出了皇帝必会处置太子和几位皇子?”蒙承偬面颊抽了抽,暗想陈询藏得够深。
“对。殷氏也会被除掉,否则君父怎么倒门阀。只是我以为君父借倒殷氏至多废了太子、撤了皇子封号并囚禁他们,没想到是杀了他们。”陈询低下头,不想眼里的愧疚和焦虑被蒙承偬发现,“太子在明狱自杀的那天,我曾让齐斐扬买通狱率进去,恰好古吉也到监狱探望太子,他们说了半个时辰话,就听到太子大哭,责备君父对他太狠心。古吉当时也声俱泪下,只说对不起太子。但太子说不怪他,他只是奉旨办事并不凉薄,还托付他照顾他的家人。再过两个时辰,太子就自杀了。后来君父要流放东宫的人,古吉真为太子家人求情,所以当时敏王、据王的家人在流放途中被杀,只有太子的家人到了岭南,如今也安顿在岭南一个偏静的地方,过得虽清苦却很安全。这全靠高吉帮衬,可古吉为何能帮衬太子家人,或是君父授意。”
蒙承偬不去深想齐斐扬如何做到能潜入明狱探得这惊天秘密,陈理死后外界对他是否自杀一直有质疑,都说是皇帝下旨令他自杀。试想皇帝刚刚赐死两个皇子,又令太子自杀,这本质上都是皇帝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也身为皇帝儿子的陈询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