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格外忠心的臣子,只先剥夺了他的官职遣返原籍,过了半年就借故再召回起用了。
“此后,朝廷觉得南罗扰事不断而却对中原没有太大影响,并不赞成攻打南罗,还有很多人享受惯了安逸不肯出征或送兄弟儿子出战,且那些边民多半是获罪被流放的罪人,也有一些是获罪的门阀勋贵后代,是皇帝和朝廷大员想置于死地的人,他们多少对朝廷存有怨恨,为此南罗扰民一事常常被隐瞒下去,出兵的计划也一拖再拖。而近些年来父皇随着年纪增长、雄心渐淡,奢华享乐侵蚀其身,不再提出征南罗,但是,我朝不想再与南罗起争端,不代表南罗就此罢兵。尤其蒙承倥对其祖父被高祖皇帝杀死念念不忘,允许边将边民骚扰谷镇就是其心不死。”
“是啊。”陈询接口道,“加上蒙承偬仍在上阳,我朝还经常散布父皇对他格外看重的意思,用以来警示已与鄣朝决裂的蒙承倥不可轻举妄动。越是如此,蒙承倥在王位上越不安心,越想通过战争来决一胜负。所以纵容南罗人侵扰边境挑起事端,就是挑战我朝的底线,也想借此惹怒父皇杀了蒙承偬。”
说到这里,陈询为蒙承偬鸣不平,“这些年来蒙承偬在京中真是如履薄冰,他越小心越有人要中伤他。所以我才与他商议借此次战争一定设法送他回南罗。”
“身为质子,岂有不被人中伤陷害的,更何况蒙承倥一直制造事端,激起我朝对蒙承偬的敌视。”
陈睿从富源手中拿过酒壶自斟,“你也不要为他难过,想他当初来京,定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也不例外,这么多年你还谨小慎微,又岂是你愿意的呢。”
陈询感同身受,更增添帮助蒙承偬返回南罗的决心。却听陈睿说:“你既下定决心夺东宫,要娶章姑娘,就要清楚现在谁与章相对立。眼下有个人必须提防。”
“大哥说的是袁辅政?”
“对,就是他。据富源探得的消息,此人种种行迹不满足只做门下侍中。历来中书省为三省之首,中书令章令潜为首席宰相,尚书令崔沪水是三朝元老,他们本可以联合制衡袁辅政,只是崔相从来瞧不起非科举出生的章令潜,两人明里客客气气,实则相处不恰,所以袁辅政抓住这个空隙,常在朝堂上左右逢源、挑拨离间。”
富源这才道:“奴婢还从柴公公那里得知,九月袁辅政曾陪陛下阅兵尚武苑,发现军营懒怠现象层出不穷,陛下便嘱咐高尚书加强军队训练管制。高广说若要强军实战最可检验,又说南罗隐患一日不除南疆永不安宁。年初东遏浑那闹乌龙,使得整个朝廷都在憋着一口怨气不得发泄,当时有关与南罗作战的呼声在朝野也很大,高尚书是看出皇帝的心思才如此提议。袁辅政更会猜测圣意,此后时常在皇帝面前表现对南罗的关心,甚至借此事刻意僭越中书省的权利。”
富源想了想又道,“如今陛下在甄选作战将领,袁辅政已举荐了自己的心腹。章令潜重在水利土木,在军部几无交好大臣,就算对袁辅政再多不满也插不上手。崔相有些门生故交,但这几年陛下看他年老办事不太利索,他又不主动提出辞呈,留着他的尚书令衔是考虑他的颜面和情绪,实际上很多事务都是六部尚书全权处理再报陛下制敕执行。所以这次兵部、户部布派攻打南罗的权责,就落在了袁辅政的手上。”
“都说袁辅政为人心机深重、心狠歹毒,可我听九弟说他爱财如命。这就是人皆有缺点,有缺点就有可攻破之处。如今其子袁志琅任平恭任节度使财税官,在帮黄闵韧敛财的同时,没少往袁府输送钱银。”
“哦,九弟弟还知晓这事?”陈睿很惊讶。
“是九弟一位挚友告诉他的。他这位挚友如今正在黄闵韧帐下效命,所以知道一些来龙去脉。”
“看来九弟也不真是与朝政隔绝。”陈睿眸光闪烁,若有所思,“听说黄闵韧甚是谄媚纪悦妃,九弟能将他的挚友送往恭州谋职,看来和纪悦妃不无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