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不谈,单说他的长子章青均是全盛二十年的进士,当初未入翰林,是因他擅长开渠拓道,主持那年会试的主考官吴春舫知道父皇有心重开雍水河,便提出先放任章青均到越州,等雍水河渠道开完再入朝为官。如今他主管雍水河工程做得很出色,在京里也有名气。再说章姑娘善于文章笔墨雅乐,可见家教不坏。”
“哦!”纪悦妃点点头,“早闻听章家是新贵中的翘楚,这章姑娘也不俗。”
“在孩儿看来确实如此。”陈鉴扯着纪悦妃的衣袖央求,“母亲既见过她,心底就更清楚了——这两日若再见到父皇,帮提提,可好?”
看着儿子急切样,纪悦妃反而淡淡道:“这哪能算见过,顶多算是遇到。且光凭你一面之词我如何向你父皇提?总要先见见才好做决定。再说,皇子娶亲非小事,哪有说定就定的道理。就算我提了,你父皇应允,按本朝律令,也要选个吉日才下诏才是正理。”
“所以儿子来请示母亲,让父皇应允,下面的事情可以缓着办。”
纪悦妃想了想道:“昨日陛下说,南罗国又不安分,今秋要起驾越州离宫过冬,以便处理南境边患。这事还是等到了越州再说吧。还有,我还没正式见过章姑娘,你就让她也随章相去越州,找个机会你带来让我看看,再议如何?”
陈鉴不知母亲在想什么,只想母亲这样安排也合乎情理,当下也就作罢,拉着纪悦妃一个劲儿谈论章青砚。
他说得眉飞色舞,纪悦妃听得失神,看来那章青砚必有异于常人之处。等他停在说话,问:“你只见她一面,就这样笃信自己的眼光?”
“儿子也刚刚得知,儿子与她早在八妹妹大婚那日就见过,后来在章宜谷与她琵萧合奏,虽未碰面,却已惺惺相惜,几日前,在碧霄山庄又见到她,儿子才知这世间的缘分如此奇妙。”他的眼眸里有无尽的喜悦。
纪悦妃沉吟道:“我何尝不想你早日纳妃——这样吧,你和宣益公主一向亲厚,明日午时我到她府邸,你让宣益公主寻个借口将那章姑娘请来,我见一见。”
陈鉴听母亲本来说要正式见章青砚,现在改口借故见,可见母亲还是迁宠于他才很快让步,心里更是欢喜和感激。
但想起昨晚包谷提到朝廷在议论南罗国,还牵扯到母亲,陈鉴生出有不快,“去年底,朝廷就派出一支五万大军驻扎在南罗边境以备匪患。今年初,为了争夺趾檀国,南罗不断在我朝边境生事,父皇已派军队前往镇压,却没任何成效。听七哥说,蒙承偬在上阳也待不住了,想他作为质子,一旦两国交战,他的处境会更糟糕。”
“蒙承偬这个人,千好万好就有一样不好,明知身处险境却不谋求出路,还甘愿在京城与你七哥这个闲散皇子来往。”
陈鉴原想借提南罗国想让母亲说些有关她与南罗的事,谁知母亲却议论起蒙承偬,可见母亲并不想在他面前谈论只言片语。
只听母亲又道:“南罗国在我朝西南部,离灵州也有上千里,过去数十年我朝和南罗的战事从未蔓延到东南部,更别说打到京城。且凭我朝国力,南罗不足为患,可是为何这次战事拖延这样长?唉!你父皇御宇二十多年,前二十年算是励精图治,可近几年将许多政务直接交于三省六部处理,那几个老臣如崔沪水、吴春舫、郭东定都是肱骨之臣自不必说,章相一心为朝廷效力也不必说,但袁辅政为人奸猾,原来和殷贵妃一起扶持过陈昶,殷氏倒台,他不被惩罚反而被重用,可见此人见风使舵、谄媚之术了得,还进入了三省中枢,可见此人心机又深不可测,也可见陛下趋向昏悖。”纪悦妃顿了顿,“前几日袁辅政向陛下举荐他的外甥女王天姿,陛下说是为了平衡朝廷势力,已封她为才人。”
“母亲说的是新任姚州都督王天路的妹妹?”
“就是她。都说南罗战事拖延至今未解决,和王天路脱不了干系。王天路是袁辅政的外甥,袁辅政向陛下引荐王天姿,想减少陛下对他的成见。如今王天姿进宫,陛下就不再追责王天路,还升他为正四品上兵部左侍郎,主管西南军务,且由姚州副都督升为正都督,这不降反升,可不是你陛下的一贯作派。”
想起昨晚皇帝对她说的话,可现实中皇帝还在纳妃,这爱和不爱其实很难界定清楚,尤其遇到朝廷大事,在纪悦妃眼里皇帝的爱,总是虚无缥缈、不靠谱的。
“唉!陛下真是老了!”纪悦妃摇头。
本朝从开国以来,后妃、皇子通过勾结朝廷重臣夺取大位的事屡屡上演,这不好的开头给了陈氏皇族子孙太多的幻想,每次帝位更替总会出现血腥事,全盛朝就上演了几次,最近一次故太子理和三位皇子的死,这种少见的骇闻还残存在许多人的心里,如今东宫虚位,不知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