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询点点头:“大哥所言极是。这些年我只与你、九弟来往,其他兄弟少无接触,更和太子避而不见。”沉思片晌,问,“章相这个人,大哥以为如何?”
“他在水利上颇有建树,是个事务型宰相,很契合父皇的脾性,对父皇也很忠心。我未曾与他见过面,无从得知他的为人——七弟怎问起他?”
陈询想起章青砚,嘴角漫出一丝微不觉察的笑意。陈睿了解他的脾性,察看点滴总能入木三分,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便向他投去探寻目光。
陈询知瞒不过他,这也是今日来此目的,于是将心思全盘吐出。
陈睿未预料出陈询有此心思,想起外界对他的评说,笑道:“你是该娶王妃了,要不你身边的齐斐扬、张晁还会被人非议。”
陈询笑道:“他俩才不在意外人如何说,还常常拿外人的话当作笑话呢。”
“在你面前他们怎会有怨言。如你娶了妻,再生下孩子就好了。我三年前就对你说过这话,你偏要固执己见,礼部和宫里也不为你操持,就这样耽误了。”
“说不上耽误,这几年我修身养性,收获也不少。”陈询扬起脸,“其实我很怕被赐婚,如果像大哥娶到嫂嫂这样贤良的还好,若是娶的非自己所求,反而不妙了。”
“皇子娶妻也不算什么大事,更何况你不在风口浪尖上。”陈睿叹道,“父皇多疑,你现在看上的是章相女儿,这会招人嫌口。”
陈询自嘲:我不受宠就不被待见,还要恪守许多规矩,言行由不得自己,婚姻由不得自己。”
陈睿见他显露出少有的焦虑色,不由关切问:“你真的喜欢章姑娘?”
“是。”陈询毫不犹豫回答。
陈睿笑了:“这也好,可了却了我的心思,其他不谈,外面都说你和吴王一样……”
“大哥说我该怎么办?”陈询殷切问。
陈睿笑而不答,突然站起身道:“坐了半日乏了,咱们到园子里逛逛。”
“大哥只对我说,我该怎样做……”
“不急在这一时,来,来,来!”陈睿不容他多说,直拉着他出门。
田间,阳光明媚,天空湛蓝,絮状的白云悬于半空若即若离,有一群飞雁越过清王府上空,朝北方飞去又回,陈询的目光也随大雁也朝南北移动。
“与我说说,你是如何认识曹翩的?”
“五年前我随九弟去渡州参与平息南罗骚扰谷镇,当时曹翩还是巨渡节度使司马祁帐下虞侯,监察和设置军营法度,他不善言辞,平日寡言少语,但为平乱向司马祁献出很多良策,也曾身先士卒上战杀敌,建了几起军功。后来父皇下旨授他宁远将军衔,我与九弟代表父皇授其浅绯袍和金带,从而结识。只因他常年戍守边镇,一年中也就在他随节度使进京述职时才能见上一面。后来司马祁辟举他为巨渡节度副使,还未加封,干州又出现南罗人踪迹,他得令领干州驻军赶杀南罗人两千再次得军功,父皇就任他为干州节度副使至今。他刚到干州曾有书信与我,提到三年前进京述职时劝说太子一事,言词中颇为无奈。我见他如此真心待我,更觉得他是知己,所以今年他再次来京赶考,就约他来大哥府上一见。”
陈睿点点头:“你做得很好。二十年前曹翩正当茂龄,我虽年少,与几位将门之子却脾性相投,他在京中时我也曾与他见过几次,朝中也有人知道。只是后来他去了边镇,我又闭户不见人,就此断了音讯。他进京赶考顺带探访故人实属正常,你又是悄悄来我府上,便不会有人在意。”
“我可惜他的才华,才格外关心他。不知他参加科考结果如何。”
陈睿叹气:“曹翩参加科考其实是在告诉世人,他与太子关系一般,才寻求其他仕途,日后太子有什么不测,与他也无干系。”又道,“他终有出人头地之时,只是如今内镇太平,机会少,才不能仕途顺畅。”
陈询蹙眉:“说到太平,我想起近些年边疆战争频发,南罗、遏浑那屡次入掠内地,军资粮购中程序复杂甚至延误军机,很多郡的采访使逐渐由节度使兼任。这般下去虽便于行事,但恐日后尾大不掉。”
“确也听说边将多骄奢淫逸,依我看这和朝廷赏罚不明、安边无策有关。从去年秋遏浑那分为东西两部后又开始蠢蠢欲动,父皇又向北陲连州增派兵力。南罗国更是隐患,蒙承倥惦记着在京中的蒙承偬,几次挑事目的是想父皇杀了蒙承偬。而我朝承平太久,除了高尚书父子有过沙场经历、有战绩可表,司马祁、黄闵韧戍守边境防御过南罗和遏浑那,其他将领少有实战经验。”
又有一群大雁结队朝北方飞去,只一会儿又来了一批,不知是不是刚走的那队。
陈睿仰首看天,鼻翼周围充盈花香,忽然问:“你最近去看过蒙承偬?”
“去了。他还和以前一样闭门休户。蒙承倥派在京中的奸细继续在坊间说他坏话,他只足不越庭,权当耳聋。我也劝他保持定力,流言会不攻自破。”
“他这个人,现在最大的好处就是善忍。忍一时风平浪静,修一世富贵平安。可是他的忍却是经历千般苦楚才修来的。南罗国与我朝终有一战,他在等待时机翻身。你能与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