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连接在一起,犹如当朝的时局和人事,千丝万缕,理也理不清。只有他陈询做到了置身事外,又因殷贵妃未断绝宫中的讯息,才更懂得审时度势,也只有他这个局外人看清这些,才生出几分忧愁。
次日午前,定时去宫里走动的忠玉回来了,提醒陈询道:“殿下近来进出未禧宫太频繁,宫中已有很多蜚言流语。”
陈询淡笑着问:“又有什么流言蜚语?”
“他们说殿下从前不求奢华,如今却喜好排场。前段日子还去未禧宫从尚功局司饰司讨要了一对钧瓷花瓶,又去尚功局司制司讨要南地云锦。”
陈询面色无虞,只问:“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们还说殿下竟然也能到御马监挑选马儿,想必也是未禧宫行的便利。”
齐斐扬听了微笑不语,只见陈询唇角向上一挑,似笑非笑道:“我与其他皇子比,不倚仗未禧宫可还有什么机会?”
“宜昌公主要大婚,上至将相吏夫、下至贩夫走卒,都在谈论未禧宫安排的这场婚礼,所以殿下难免被他们嚼舌根。殿下是不是少去未禧宫……”
“为什么要少去?”陈询笑道,“想必还有一些人以为我的母家还是根基牢固的望族,说不定对我也存有幻想呢。现在他们知道了,我想要一对钧瓷花瓶和一匹马都需要通过未禧宫才能办到,我的处境不过如此,他们自然不会对我有多少防备,如此我更要常去未禧宫走动走动了。”
“可未禧宫夺嫡——”
“未禧宫夺嫡,又不是我夺嫡。我既依附未禧宫,难到不可以依附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且他们知道我依附的目的不过为了得到好处,我如此鼠目寸光,他们还会对我怎样?”
齐斐扬笑着对忠玉道:“听殿下的话,你就不要操心了。明儿殿下再去未禧宫讨要什么物件儿回来,你只要在府邸里找个显眼的地方摆着便是。”
忠玉不明就里地答应着,又问道:“咱们府上送宜昌公主大婚的礼,奴婢按殿下嘱咐备好了,殿下明日按时去未禧宫么?”
“去!明日就骑着御马监给我的马儿到宫门口,然后再步行到未禧宫。”
“可要多几人跟着了,那礼盒儿实在太重了些。”
“你们几个都跟着去便是。”陈询又交代齐斐扬,“大哥说明日辰时起是他岳丈值守宫门,你让他提前为我备一个轿舆专抬礼盒——还有,我让你们寻找的雀儿可有着落了?”
“已经在元州到京城的路上,估计再过二十来天便到了。”齐斐扬补充道,“这雀儿娇贵,原本去年冬天就抓齐了,直到开春才上路,就怕它们冻着。虽是春天,可这千里迢迢的,路上雨水频繁,越往京城越冷,押运的役夫也受不了寒,所以到了越黔郡,按殿下嘱咐为他们每人备下了两身棉服,如今全安顿好了。就等一到京中,殿下再定个时间送到未禧宫去。”
“我也算是劳民伤财了。”陈询叹道,又说:“平日里集的贤名太多了,被人骂骂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