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懂得审时度势继续保持低调,殷贵妃与叶卯辰却处处显出野心,那就轮到陛下来削弱殷氏了。为此,以属下愚见,如今陛下任由殷贵妃张扬跋扈,是另有谋算。”
齐斐扬指出数十年来朝廷人事中盘根错杂的关系,令陈询对他再次刮目相看。陈询点头道:“以贵治贵,是父皇的手段。或是父皇想借殷氏的力,还是因要改立太子。”
齐斐扬垂首不语。这两年,从发现殷贵妃打击太子理以来,陈询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常常往清王府走动,每次离开都与他谈起一些朝政。清王睿残废已无资格入主东宫,但他对陈询能成为太子的期待这几年愈加明显,尽管这明显的暗示仅仅表现在与陈询独处时,齐斐扬却从陈询的变化里感觉清王睿对陈询的影响。
齐斐扬期望陈询发生变化,至少在求变中能减轻陈询对生母李贤妃早逝余留下的伤痛。所以,近一年来齐斐扬开始初露头角,很用心地研磨朝野的动向,也常常暗示陈询对储位有所关注。也开始为陈询物色王妃人选。当几日前听到陈询说起那个女子时,齐斐扬就四处打探去了,当昨日得知此女的身份时,齐斐扬非常高兴。待今日行完冠礼搬到王府里,就打算与陈询好好商议一番。现在陈询又谈起东宫恐要遭受的变故,他更觉得此刻请求赐婚是个良机。
“殿下白天也说,如今朝野的目光只盯着东宫和未禧宫,殿下点自己的冷灶不会有人太在意。再说多少贵门儿女因元宵开禁生出多少姻缘,殿下也可此为借口为自己求姻缘。”又道:“遇到喜爱的人是多么难得,早点娶回来,也不会有人对殿下身心是否健全说三道四,更是全了殿下自己的这份心情。”
“嗨!说你灵通,这会儿怎不灵通了。断袖之癖难听是难听,却能保我一时平安。就说大哥他若不是身体残疾,如今还能活得好好儿的?还有吴王平日里行事不稳,若不是至今无子嗣,凭他的性子早招惹是非了——让他们说去吧,我不在乎。”陈询又摇首,“没想到那日惊鸿一瞥见到她,也没想到她居然是中书令的嫡女——这事,难办!欲速则不达就是一个道理。先搁一搁吧,日后慢慢谋划便是。”
齐斐扬深知陈询谨慎惯了,且他刚才说的话也有些远见,于是笑道:“听说宣益公主大婚后,陛下将要几位皇子选妃。殿下放心,属下会继续关注,确保章姑娘不会嫁给别人。”
齐斐扬这话说得严肃,却把陈询逗乐,“你这样子酷似媒婆,却长着一张谋士的脸。”说着沿着正堂的椅子又来回踱了几步。
“楚王真的不屑做储君?”沉默许久的陈询忽然问道,一双墨沉似海的眸子里闪动着曦曦的光芒。
齐斐扬心口微动,停了半晌才反问道:“殿下以为楚王平日里的行径不是本性显露?”
“悦母妃性情沉稳,照理不会愿意九弟如此放荡。我自幼与九弟同榻而眠,同堂读书,深知他敏而好学、智勇才嘉,那时悦母妃只希望九弟好好读书,将来做一名明睿不争的皇子,但自从太子入主东宫后,才不再管他,甚至纵容九弟做一些出格事。”
“殿下是怀疑楚王故意做出这般行径?”
“按理,东宫已定,悦母妃若想他不务学业、行事放荡,来减少朝野的关注也无必要。”陈询低眉沉思,“偏偏悦母妃仍随着他去,你说,究竟为何?”
齐斐扬略思片刻,道:“属下以为陛下还想立楚王,只碍于廷臣、宗亲反对,只好先立了身心健全、排序为长的代王。悦妃娘娘看出陛下的心思,不愿楚王卷入储位之争,就让楚王继续玩世不恭,以减少朝野的关注。”
想起齐斐扬刚才谈起前朝那些事以及对殷氏的纵容,陈询不由问:“后宫还有一个说法,父皇最宠爱的是悦母妃,而不是表面风光的殷贵妃。你对此怎么看?”
“陛下声东击西,是为了保护楚王。只是对太子理……”
“所以这些年来,我刻意与太子保持距离。”陈询不待他说下去,似在自言自语,情绪也徒然低落下去,声音里不由发出悉悉的颤抖,“同样是亲生儿子,倘使父皇真有此心,厚此薄彼,我……我从小亦不得父皇喜爱,才想方设法寻找依靠,否则,我的处境也好不到那里去。”
“殿下与太子不同,殿下排序第七,太子排序第二,清王殿□□残与皇储无缘,太子便是合格人选,陛下以立长封住幽幽之口,以此来转移外界对楚王的戒心,陛下这样做是不会威胁到殿下您的。”
“何尝不是!如今朝野的目光又对着未禧宫和忠王府。不日宜昌公主大婚,这预示着未禧宫与西阳长公主同气连枝。西阳长公主是父皇最在乎的胞姐,当年‘吉旦门事变’,赵氏倾囊相助,长公主活络善交,不知为陛下笼络了多少人心,这份诚心父皇定时刻记在心里。如今将殷贵妃的独女下嫁到赵家,既还了长公主的情分,也是对赵氏的重视。现如今有几位待嫁郡主的王府都在谈论赵氏子弟,将来联姻极有可能。这般风风光光、沸沸扬扬,日后十弟想抽身回头可再也没有机会了。”
正堂外面隔着葱郁的蔷薇花丛,对着一座曲折的长亭,亭子的尽头与远处如黛山头相接,山尖又嵌进了灰蒙蒙的天空,冷雨潺潺,雨丝冽冽。这天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