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轻言废他,现在终有一事能放在朝堂上评判,皇帝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申斥他,并将黄甫纳言逐出朝堂,永世不得做官。与以往一样,大臣们虽对太子理并无多少好感,但出生清门律户曹家、又对朝野内外采取持衡态度的太子理,还是符合他们的一贯标准,比起忠王昶和楚王鉴,他们更愿意接受太子理这样容易被控制的储君,便劝止皇帝责罚太子。此事仅以太子闭门思过三月、贬谪几位黄甫氏和曹氏族人就算了结了。
原本想招揽人才投于东宫门下,不曾想弄巧成拙最后几位曹氏的族人被贬,陈询以己处事猜度陈理之心思,肯定地点头道:“想必有前科,太子这回春闱也不敢再任由敏王、据王胡来了,所以连曹翩也不会见了。”
齐斐扬道:“可我听说据王这几日可常往礼部侍郎曹凉议府上走动,可是想在今年春闱前闹点事儿。”
“这消息准确?太子如这样做,那可是屡犯。”陈询难以置信,“太子耳根再软,也不会拿自己的名誉再去冒险吧。还是据王自作主张?三年前多半因敏王鲁莽才牵连到东宫。若是这样,太子也太大意了。”
张晁道:“前儿我到古香楼打探曹将军的住处,曾遇到一个举人,说今年春闱考生投卷盛行,不少考生倾家荡产穿街走巷,指望投到高门显贵的门下,他家道中落,自感压力大,也在四处寻人走门路。恐怕今年春闱又不平静了。”
”可听到曹翩怎么说?“
”他原本有官位在身,不屑走这些门道,也未与我和齐兄谈起。“
齐斐扬却道:“我听到一句话似大有文章。”
陈询深知齐斐扬看事准确,也格外心细,忙看住齐斐扬示意他说下去。
“曹将军说如今这京里很多考生都巴结殷氏的人,那几个殷家的五品以下官员家里的门槛快被踏破,反倒是达官显贵府邸无人踏足。殷氏做事高调,那些显贵之家却是懂得是非的。比如说章相家,还有与他家有姻亲的钱家,明着拒绝考生登门,更不会在须岩巷安排人与考生接触。曹将军说他只为一个心愿,恰好陛下别出心裁,这几年允许边将参加科考,虽得中者寥寥无几,却也出了几个能人,所以才执意参加科考试一试。”
“如此说来,曹翩并未指望靠太子抬举他?”
“对。他说并未告诉太子他要来京中,至于太子是否知道他来京中他却不肯说,想必是太子不愿见,他自觉无颜面,因此那日我与张晁去寻他,对殿下还记得他很是意外,只说非常感谢殿下的心意。”
“想必他也有意回避。三年前惹起的风波今年必有人再提起用以损坏太子的名声。曹翩自不会贸然往刀口上撞,也说明他还对东宫有所期待,只是太子不敢主动招惹是非吧。”陈询思忖着,又问,“我记得三年前春闱他对据王和敏王就曾有过成见,当初为了阻止他们诱导太子犯错,曾冒死到东宫进谏太子。最后太子还是犯了错,父皇却让曹翩担任干州节度副使。所以父皇的心思殷贵妃也看不透,这几年虽没少对太子动手,却怎么也动摇不到根本。”
齐斐扬想了想道:”属下记得三年前一些出生低微的妃嫔族人纷纷进京参加春闱,那年人数最多,连纪悦妃两位远亲也入了春闱。“
陈询点点头:“你还记得这事,可见你想得细致。这是父皇的主意,纪悦妃的族人少之又少,父皇却还能寻出几个来,偏偏全盛二十年的乡试,南塑郡就有两名纪氏远亲考中了举人,哪有这样巧的事呢?这是父皇在刻意抬举纪氏一族呢。只可惜那两位纪氏子弟,一个在来京参加春闱的途中过澭水河遇上晏道阻塞和大雨意外翻船溺水而亡,另一位考中进士后做官不出半载就死于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