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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英殿内,年轻的天子散发着迫人的威压。

苏士桐俯首跪在殿中最前方,同他并排跪着的,便是那位与他颇有些不对付的翁公翁怀远。

说来好笑,这位翁尚书同他父亲有些交情,按理说算是他的长辈,可如今,两人相差二十来岁,却都官拜三品,他头上又顶着“永胜侯”的头衔,让这位年过花甲的老臣每每与他起了龃龉,都不得不低头,想来这位已在心中憋闷了许久。

单是这样也便罢了,偏偏他们一个是刑部尚书,一个是大理寺卿,两方在诸多案件的审理上互相掣肘,明里暗里不知交锋了多少回合,若是如此还毫无嫌隙,那才是一桩怪事。

苏士桐自认自己在处理政事上从无半分偏颇,手下的小吏们也恪尽职守,从来只按章办事。大理寺与刑部之间的数次摩擦,除了刑部有意为之,再难有其他解释。

差一点就能让这位总给他使绊子的翁尚书栽个大跟头了。苏士桐暗叹,心中颇为可惜。

两个月前,陆国公家的小世子携仆从出游,在城外的蝎子山上遇歹人抢掠财物,一行十三人皆被灭口。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如此重大的案情自然要审慎处理,更何况这案子还涉及到了国公府。

然国公府身份实在尴尬。

原先的老国公陆行曾与华真公主有过一段婚姻,初时两人也算琴瑟和鸣,华真公主爱舞刀弄棒,陆行虽对此有些微词,但并不过多计较。

谁曾想天佑十二年,西域来犯,年近四十的华真公主执意要随兄长上战场杀敌,陆行极力反对,公主却铁了心要去,两人几番争执,最终竟落得个和离的下场。

华真公主与陆行只育有一子,名唤陆培英,时年二十二岁。

按理说,尚公主者不得纳妾,然而华真公主一走,国公府便迎进了一位新夫人,这位新夫人竟还带着一儿一女,皆为老国公的骨肉。

陆培英心中气恼,与父亲大吵一通,扬言要弃了世子之位,当天便卷了铺盖搬进了公主府。

京中与他同龄的郎君多数早就有了自己的妻儿,然他自持身份,又眼光甚高,直到二十二岁还未婚配,如今父亲再娶,母亲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生死未卜,举目四望,身边竟没有一个与他守望相助的亲人。

陆培英一时消沉下去,日日流连在勾栏瓦肆喝酒听曲儿,偶尔喝醉了还要打架闹事。

老国公差人接他几回,皆被他骂了回去,最后干脆不再插手他的事,只剩与公主交好的几个人家隔三岔五转着圈儿给他收拾烂摊子。

天佑十五年,公主大胜回京,见自己的儿子颓唐至此,胸中升起一股冲天怒意,不及换掉身上的盔甲,便提着马鞭打上了国公府。

一众府卫畏惧公主的身份,不敢阻拦,国公府被这位刚从战场回来,携着满身戾气的公主搅得人仰马翻,老国公怒极,却全无办法,只收回了那华真公主和陆培英都不在意的世子头衔,便就此作罢。

陆培英不稀罕的世子之位自然有其他人垂涎,那位新国公夫人带来的儿子顺势捡了这个缺,正是如今的陆国公。

老国公已然身故,华真公主却尚在人世,且因着二十年前那场大捷荣宠不衰,京中众人向来见风使舵,他们要攀上华真公主,便要与国公府割席。但“国公”终归是实实在在的贵族头衔,众人再想割席,表面功夫也还是要做的。

翁怀远那老东西怕是两边都不想得罪,让人粗略调查一番,便拟了卷宗,判为重案难案推到了大理寺。

这在流程上并无不妥,苏士桐也并不在意什么“攀附”、什么“割席”,便懒得与刑部多做推诿,省得再沾惹上一身骚。

谁知这一调查,真让他发觉出些不对来。

卷宗上具体描述了十三名死者的样貌、衣着和死状,十三人皆为一刀毙命,其中几人身着国公府仆从统一制式的衣裳,另有几人被剥去了外衣,疑是犯人想要借几人的衣服来藏匿身形。

但杀人者作案手法如此高调,几乎已经能说明当时的环境并无藏匿的必要,另外最重要的,这十三人并不包含那位一同丧命的小世子。

也就是说,那小世子的仆从里竟凭空多出了一个人。

这个数字上的错漏被刑部忽略,却被大理寺揪出来,苏士桐自然心中得意,他一想到下次能拿这件事奚落翁怀远那老东西,立时更有了查案的动力。

他找了国公府中的人逐一辨认尸身,又调出最近上报失踪的人口记录,终于找出那凭空多出的一个人,是个被唤作“怂三儿”的泥瓦工匠。

然这怂三儿与国公府并无任何关系,究竟如何混入其中,便成了一桩新的谜题。

他着人寻了素日与怂三儿一同做工的几个工人,几经盘问都没有任何发现,最后承诺许以赏金嘉奖协助破案之人,才有一人支支吾吾提供了一条线索:这个怂三儿,除了是个泥瓦匠人,还做着“钻狗洞儿”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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