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上课时我还有点后怕。周老师见我心不在焉,不再上课。
“周老师,对不起,我们继续上课吧。”我匆忙拿起笔,说道。
“你心思不在,怎么上课?”周老师拿出大家长的架子,训道,“你爸妈给你花钱补习,就是给你霍霍的吗?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小有名气吗?”
我红了脸,眼眶又湿了,连忙睁大眼框,把眼泪收回去。
他也许觉得自己说话重了点,声音降了半度,“好了,你先休息半个小时。”
“不用,我状态调整好了。我们继续。”我说道。
由于我集训,也不住校了。离家不远,也不想住机构。林希经常熬夜苦读,宿舍十点半就熄灯,他觉得太早,前段时间也申请不住校。所以家里大多时候是我们两个人和崔妈。洛妈妈本来要我住她家,后来听说我和林希一起,也就放了心。
平时,都是林希下课后来接我。今天怕是要一个人了。下楼后,我抬头望天。城市灯光太炫太多,星星都没了光芒。无趣,我想,哪天和周老师去乡下写生去。
我低头,胡乱踢着路边的石子。一双脚进入了我的实现。我迅速抬头,想看是谁,大晚上的可别碰到地痞流氓。居然是林希。他沉着脸,又背着路灯,我实在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毕竟今天被训了,我也没心情搭理他。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我使性子般,故意跟他拉开一点距离。他也不说话,任由我走。
走着走着,两人就拉开了几步路的差距。我走在后头,他的影子不断地走在我前头。我走一步,就踩上他的影子。一会儿是头,一会儿是背,一会儿是腰。踩着踩着,好像忘了什么,竟笑了出来。
林希的影子突然不动了。我立马收回脚,也站好。
他又继续往前走,我继续踩着。
踩了一路,快到家门口时,林希突然回头:“对不起。”
“啊?”我一时怔住。我有点受宠若惊,毕竟这是优秀的林希第一次向我低头,虽然是他吼我在先。我顿时一身鸡皮疙瘩,惊觉自己居然有受虐情结。
“你吓坏了吧。”
“哦,还好还好。彭夫之是个有福的,总能逢凶化吉。你说他是不是欠教训,哪有人溜冰还吃糖的。害我们一群人跟着受罪。”我边说边走上去,跟他并排。
林希不接我话,说:“你还记得你初一在溜冰场打架吗?”
我点头,其实我不大喜欢别人提及这事。他们都以为我忌讳,是因为当时我被班主任狠批,被教育处记过。记得处分从广播里传来时,我人坐在教室,冷眼看着周围的人。初一的学生其实还是六年级孩童的翻版,他们纯真的心想当然地认可学校和老师是权威,学生不听话是大逆不道,像我这种被通报批评的简直就是罪大恶极。一时间,还刚开学不久,打架、撒谎、不认错,我自动被全班疏远了。
通报批评后,班主任要我写检讨上交教育处,我拒绝。站在办公室,班主任气得头发都要冒烟了。林希突然出现在了办公室,他当时已跳级,但初一的老师大多认识他。
“林老师,您好,我是林音的哥哥林希,我想跟我妹妹做做工作,不知可以吗?”
当林希说出这话时,显然在场的人都呆住了。极少有人知道我俩的关系。毕竟刚开学,各种人事资料还没填报完,而且一个小学毕业前就确定跳读初二了,一个在外违反校纪校规在外打架生事,就算两人名字相似,也看不出有什么实质关联。
班主任整了整仪容,“林希是吧。给你一中午时间,我现在去就餐。如果她还不知悔改,只能请家长了。”说完,班主任气冲冲走了。
林希见办公室的人都去食堂了。问我:“你上周末身上的伤,就是在溜冰场弄的?”
“嗯。”
“谁打的你?”
“溜冰场老板的儿子。”
“他为什么打你?”
“他欺负陈宋。我打了他。”
“陈宋人呢?”
“不知道。吃饭去了吧。”说完,泪水啪的一声掉下来。
“她跟班主任说明实情了吗?”
见我不说话,林希有点急,又强迫自己缓下来,“她没站出来替你说话。”
“嗯。”我的鼻子明显堵住了。在班主任和教育处连番批评教育下,我都没哭过。
“好,我知道了。我去找她。”
“别。”我带着哭腔,抽噎道,“她私下跟我道歉了。”
“理由。”
“那人有陈宋的把柄,陈宋怕他。”
“所以你为了保护你朋友,把自己搭进去了,而你朋友却选择躲起来?”林希红了眼,“就算是这样你也还要帮她?”
“嗯。”
“那你把这个检讨写了吧。”
我困惑地看着他。林希冷言道:“你不愿意写检讨,不就是认为自己没错吗?可是你要帮陈宋,不能招出她。那整个事不就是你动手打人在先吗?既然这样,你就去认错,好好保护你朋友。”
泪水不受控制地哗啦啦流着。林希冷冷地看着,嘴角一抹嘲笑。是啊,我就是这么不自量力,以卵击石,自己都保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