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跟在她旁边,闻言摇了摇头:“这几天内阁的大臣们政见冲突不断,只怕还是要辛苦些,过了这几日吧。”
梁九玉眼神闪了闪,没多说什么,寒暄几句就看着魏忠贤打马朝着皇城方向去了。
檀香只看着梁九玉靠在车厢旁侧,一下一下瞧着马车,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问:“小姐想什么呢?”
梁九玉掀开帘子看着外头,唇角只微微动了下,声音小到只怕是赶马车的太监都听不见。
“政见冲突……只怕是说议和啊。”
檀香有功夫在身,自然是听见了,她有些不明白:“这是好事儿,小姐看起来好像并不高兴?”
若是能让大明自动退让,大金入主中原便会更名正言顺些,即便是议和不成,大明有了挨打退后的姿态,于士气无益,大金局势便是一片良好。
梁九玉微笑了一下没说话。
她也没想太多,只觉得若是能少动些干戈,于老百姓没有坏处,可她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掺和不进这样的事儿里去。
只是就那么看着什么都不做,她心里有点难受。
等接上乐平长公主,一起进了宫,陪着太后和宫中的妃嫔们赏完了花,见到崇祯帝,梁九玉才有些惊讶。
“不过是十几日没见,陛下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乐平也心疼的厉害:“那帮子狗屁烂灶的大臣们,就会说皇兄没有骨气,您也别就让他们嘴皮子一张给气着呀?有本事都去前线打仗去,天天就在朝堂上站着说话不腰疼算是怎么回事儿?”
朱由检捏着眉心疲惫得笑了笑:“不许胡沁,叫人听见了要骂你的。”
“由着他们骂,反正我是个女人,也不怕失了什么气节,气节能当饭吃吗?他们有个见鬼的气节,还不是都中饱私囊,官官相护!白花花的银子如水一样流出去,也不知道流进了谁的府里,边关战士们死了又死,老百姓们怨声载道,如今这日子……”
“乐平!”朱由检高喝出声,见乐平眼眶通红,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他这才叹了口气,“有些话不该说的,就得咽进肚子里去,这不是关起门来吵架的事儿。”
梁九玉跟这兄妹两个算是相熟了,也不外道地拉着乐平坐在旁边,替她擦眼泪:“我斗胆问一句,如今可是想着要跟大金议和?”
朱由检扫了她一眼,也没瞒着,点点头:“如今农民军闹得各处狼烟四起,大金将士虎视眈眈,这天下百姓都跟泡在黄连水里似的,朕即便是不想议和,即便是守住了江山,若是死的死,伤的伤……这天下也不知道要来做什么了。”
“还是陛下仁慈,胸怀百姓,不忍心看他们受苦。”梁九玉内心悄悄叹了口气,安慰完妹妹安慰哥哥。
如今兄妹两个,一个叫农民军和大金压得喘不过气,朝臣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和面子不肯和谈,一个守着婚约,几乎快要等成了王宝钏,跟那夹心饼干似的,中间全是苦的,两头还发脆,一口下去就能崩塌掉大半。
朱由检笑得很勉强,可他本不愿意说这些,今日正好梁九玉进宫,他放下心思仔细跟她聊天。
“今日正好你进宫,我还想着问问你,你在大金呆了那么久,对盛京可还了解?”
梁九玉顿了下才道:“我那时被关在楼里学伺候人的本事,不太经常出去,倒是知道点,可也不熟,陛下问这个做什么?”
朱由检脸上笑容完全落了下来:“大金那边有大明的暗探,是由朕一位皇叔管着,如今……却是联系不上了,朕要让人潜入盛京,查探个究竟。九玉可否给朕说说,那边……下九流的场地都有哪些,你别多想,朕没有轻贱你的意思。”
梁九玉明白了,这是还没逮住大金的暗探,大金把大明这边的暗探给逮住了。
她点点头:“我自是知道些的,我这就给陛下画出来。”
虽然身为格格,可盛京那边男女大防并没有那么严重,甚至未出嫁的姑奶奶比较尊贵,小玉儿经常跑出来找多尔衮,自然对一些爷们儿爱去的地方清楚些。
盛京其实跟京城也差不了太多,吃喝玩乐票赌的地方都有,只是没有京城那么繁华。
她把自己知道的地方都画了些,因为这一年多她没事儿的时候,总会跟着魏忠贤替她找的教习,还有叶家的几位小姐学习,丹青一道不说纯熟,也比以往好了许多。
画完后,朱由检没有心思跟她们两个女孩子多说什么,匆匆便让人把二人送出乾清宫,自去忙了。
乐平拉着梁九玉坐她公主府的马车,一出宫门她就哭了出来。
“我昨儿个做梦,叶大人……叫人砍了脑袋,呜呜……这仗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乐平毕竟也才十六,跟梁九玉一般大的年纪,抱着梁九玉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梁九玉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都说梦是反的,君羡哥哥肯定平安无事,你别太担心。”
乐平只是哭,哭得说不出话来,下马车的时候都浑身发软,连跟梁九玉道别的力气都没了。
梁九玉皱着眉回了督主府,屏退了下人,自己在房内写好了给多尔衮的回信。上个月她见多尔衮在信里不好好说话,没给他回,这回正好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