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降落,萧小河的手上很快出现了数道红印,疼辣的狠。
她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嚣张,似乎突然受了重挫一般,眼睛中也湿漉漉的,整个人要多蔫有多蔫,所有人都没见过这样的萧小河,就连许陆的嗤笑声都收敛了起来。
冯夫子道:“你倒还委屈上了。”
“小河不是委屈。”萧小河乖巧道,声音已然带上了哽咽,“小河只是看见了夫子这般用心良苦,心中实在是愧疚后悔,我不该这般惹夫子生气。”
“这是小河本打算自己吃的,如今孝敬给夫子。”萧小河睁着纯净天然的大眼睛把手中的萧小河特供芥末味鱼糕呈上,冯夫子沉默接过,心中不是滋味。
到底是个孩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斥责,的确过了些。
不过冯夫子打死也不会向学生道歉,尤其是萧小河,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萧小河可以回去。
萧小河并未回到自己特有的最后一排位置,而是坐到了许晋辰身边,一副好好听课的模样。
只是苦了许晋辰,得时不时关注萧小河的状况,见他满脸忧愁却强大精神的可怜样,顿时心疼不已,连听课之时都常常走神。
好不容易熬到午膳氏分,萧小河爬在桌子上,将脸埋进胳膊之中,一点动静都不曾有,连许陆故意放大声音的嘲笑都未曾搭理,简直是天下第一奇事。
许晋辰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萧小河,萧小河恹恹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许晋辰一眼,又飞快的趴了回去。
许晋辰注意到,萧小河的袖口湿润一片。
他哭了。
一时间难以置信、茫然、心疼与自责的复杂情绪在许晋辰内心疯狂滋长,一想到萧小河方才看自己的冰冷眼神,更是心如刀割。
他在宫中无亲无故,只剩下自己可以照拂,而自己却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未说出口……
许晋辰坐在萧小河的旁边,一时竟伤心地双眼噙泪,往日矜贵的太子殿下此刻就如普通孩童一般,正不知如何做之时,门外忽然传来冯夫子尖锐的怒叫声。
“啊!”
众人的目光皆透过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冯夫子。
只见冯夫子脸颊潮红,仿佛被烈日灼烧过一般,他的嘴唇剧烈颤动,散发出猛烈的热气,鼻子也微微发红,水深火热的模样,手中拿着的正是萧小河特制的鱼糕。
往日死板守旧的冯夫子成了这幅模样,所有人都傻了眼。
“大功告成!”萧小河一下次从桌子上弹起,还不忘擦擦嘴角,那两耳朵课听得萧小河要困死,口水都流到了袖口。
刚才的伤心神色消失的那叫一个彻底,她得意洋洋道:“叫你揍我,哼!”
萧小河一转头想分享喜悦,却看见了抹眼泪的许晋辰。
……
“所以你当时为何哭呀?”萧小河当时实打实被吓了一跳,可无论怎么求他,许晋辰就是半个字也不肯说。
“……因为和小河相比,我过于愚蠢了。”
还没等萧小河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耳朵微微一动,听到了正有人朝房内走来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萧小河无暇再说其他,只落下一句,“保重。”
“好,你也是。”许晋辰动了动嘴唇,此刻不舍也没有其他作用,他微不可见地轻轻叹了口气。
见萧小河的身影跳窗而逃许晋辰的眼中恢复了往日那般温和又带着疏离的兀傲,很快他又不禁担心起来——
许凌若是继续颠倒是非该如何?
萧小河若是真的听了她的耳边风该如何?
他与萧小河情谊若真被许凌破坏又该如何?
该死的许凌,许晋辰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将厌恶之情压下,得让小河知晓他的真面目才是。
萧小河兴高采烈地走出了宫门,全然不似许晋辰一般心情沉重,她摸了摸皇帝赐下的免打金牌,大摇大摆地朝着早已被萧天启布下天罗地网的萧府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