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热闹相伴大江南北进京的考生推上了更高的一层,初夏时节正好,没了冬日的苦寒亦无盛夏喧嚣,城郊常有世家小姐携友漫步,城中满是王孙寒士纵马苦读。
有的远道而来盘缠将尽的,干脆直接在京城做起了生意,商贾卖货,他们卖字、卖学问,还真有人买账,一时自给自足乐得自在。
至于萧小河,在这些地方是……
通通见不到的。
她倒也想四处玩玩,都怪平日太过张扬,街上人大多都认得她,有时候一叫喊,平时没什么,可偏偏这时满城都是来赴文武两举的,尤其是武举之人,听着萧子客之名那还得了,当即将闹市围得水泄不通,想来一观。
萧小河吸取教训,只得昼伏夜出,模样那叫一个可怜。
萧小河与铁向褴躲在月儿处从二楼高高地望着,眼巴巴向往自由的世界。
“七日后就是良试了,将军再忍忍罢,放榜后这留京的人便会少了大半,到时出去应当无碍。”月儿不忍心看萧小河蔫得像个霜打的茄子,轻声细语地宽慰道,“如果将军还是郁结于心,不如我将君卿请来为将军唱个小曲儿,以缓解将军疲惫?”
“可千万别告诉他我在这。”一提到君卿萧小河浑身更不得劲了,她疯狂晃着脑袋:“本将军已经快半月没有痛痛快快地骑马走街了,再待下去,我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铁向褴和小月儿齐声呼道:“将军休要胡乱讲话!”
萧小河哀怨地把脑袋搭在窗户边上,看着楼下人头攒动,各个脸上都挂着喜气,更是感慨着:“此情此景,本将军不得不作诗一首。”
“天上白云飘啊飘,地上行人走啊走……”
“好诗好诗,这二句对仗工整,大方别致,颇有古之风范!”铁向褴鼓掌喝彩,“将军怎么停住了,属下还好奇后半首是什么呢。”
“那不是那天那小子吗?”
铁向褴被这三个那说的晕头转向,只得也学着萧小河的模样低头望去,发现底下被一群人围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元一。
“陈公子的字写得龙盘凤翥,笔劲雄浑,在年长者中都极为罕见,出自这么一个青衫少年就更是举世奇闻,看来公子日后必有大出息啊!”
“是啊,这字是我这些日子……不,乃是从小到大见过最好的!”
“都道字如其人,看来英雄出少年几字果然没错,京城的血液也该好好地换一换了!”
陈元一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写自己的字,未出一语。
……
“这小子有那么厉害?”萧小河怀疑地看着陈元一,“怎么都那般捧着他。”
“出身寒门,落魄公子,器宇轩昂,进京赶考,这显然就是话本里的主角啊!”铁向褴盯着陈元一那字,隔得是远了些,但瞧着真是不赖,至少比自己的好上太多。
“主角个屁,本将军才是主角。”听了铁向褴的话,萧小河再看向陈元一的目光变得不爽了起来。
萧小河平日里浑了些,却有一股不服输的心气儿在的,当即一拍桌子:“给本将军上纸砚!”
“我要练字!”
萧小河在心中给自己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她每日要练五个时辰,从基本功一横一竖开始,每个时辰中间再休息十分钟……十分钟似乎有些短,那就半个时辰……咦,时间似乎不太够……
萧小河想着想着打了个哈气,开始犯困。
铁向褴见有个事儿可以分一分萧小河的心,忙不迭地和月儿去取纸笔,铁向褴一路与月儿道:“将军能文能武,如今更是踔厉风发,看来来个人儿刺激一下将军也是好的。”
月儿笑道:“亏你跟她这般久,她哪里会将那人放在眼中,不过是想一出做一出罢了。”
铁向褴却是不信,二人互不服气地走了回去,一推门,发现萧小河已换了位置,平平整整地躺在床上准备安眠,哪里还有半点鸡血样子?
铁向褴不可置信地看着月儿,月儿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轻声对铁向褴道:“莫吵她了,让她好好睡罢。”
*
七日时间转眼即逝,这几日萧小河练字的时间加在一次都凑不够五个时辰,萧小河却没有丝毫愧疚,不用来打破的计划不是好计划。
虽此是大楚第一次开设武举,但举办起来毫不慌乱,文武两科分日进行,文前武后,入考之人文也远远超出了武。
邢长玉天还未亮便在萧家夫妇的护送之下前往考场,他们知道无论与萧小河关系如何,他们与她到底同姓萧,此事被揭露萧小河也讨不着好,故而压根没对萧小河设防,这倒给了萧小河可乘之机。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邢长玉前脚刚走,萧小河便鲤鱼打挺般坐了起来,声音低沉地对着铁向褴道。
铁向褴一脸凝重地点点头,做贼般从衣服中拿出个小包裹,里面装的是小布娃娃和银针。
萧小河扭曲着笑容把小布娃娃写上萧天启的名字,边扎嘴上边念念有词:“萧天启作恶多端,我愿献祭铁向褴的姻缘求老天让萧天启名落孙山、屡试不第、贻笑后人、榜上无名……”
铁向褴在一侧候着没半分反应,他们都是军营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