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时脚下一乱,砰地一声撞上了姬薄几人桌子,桌上的酒岌岌可危,几人手忙脚乱的扶好,抬头怒视陈元一。
“长没长眼睛!知不知道柳兄这酒有多贵重?把你卖了也赔不起的!”马十三看着转危为安已逐渐平稳的酒坛松了口气,抬头看陈元一穿着打扮,更是不屑,“从哪个穷乡僻壤来的,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陈元一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躬身行礼道:“是小生不小心冲撞了几位仁兄,在此给各位赔个不是,几位大人有大量,看在酒并未倾洒的份上,还请原谅愚弟。”
一言毕后,马十三几人哄堂大笑,姬薄笑道:“这位小弟有所不知,我与柳兄倒是无妨,只是这位马兄出身是极其贵重的,生疏之时还是莫要称兄道弟,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弟故意攀附,辱了读书人的气节。”
陈元一被这一番话惹红了脸,他心中恨恨想到,有朝一日定将马氏屠尽以报今日之屈辱!
“是小生唐突了。”陈元一咬着牙又行了一礼。
周围有好事的都停下了筷子,偷偷打量着这头的好戏,马十三极要面子之人,见状想呈呈威风,便对陈元一道:“酒虽无碍,可你却扰了我们兄弟几人的雅兴,这可是大罪过。”
“瞧你也不像拿得起银子的,我也便不难为你。”马十三笑道,“你跪下给我们三人磕个头,道个歉,这事儿也算过去了。”
陈元一挑眉,这段剧情书中可没有,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不过既然被他赶上了,眼前的确得想办法度过这一难。
他初入京城,人微言轻,若是此时得罪这些纨绔,属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可若是顺从他们,给他们磕头……陈元一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旁边之人笑着添油加醋道:“这位小兄弟虽然年纪轻轻,但柳眉星眼,英朗至极,日后必是有大出息的,马兄何苦为难,日后再见岂不寒碜?”
陈元一怒望那老贼,马十三听了这话果真怒气更胜一层:“照你的意思,我日后还要仰他鼻息过活了?”
“小生不敢——”
马十三打断道:“今日是你有错在先,也不是我们兄弟几人咄咄逼人,你这礼行过了,我们自会放你离去!”
柳三一侧犹豫道:“罢了马兄,这酒也并非十足贵重,况且看他模样也是进京赶考的,同是天……”
见马十三的目光扫过自己,柳三讪讪地闭上了嘴,说到底他们多是依附马家,这个时候还是少触霉头为妙。
只是马十三未免过于咄咄逼人,柳三本就是多愁善感的性子,见状心有不忍地挪过了头,不再看陈元一。
周围越来越多的目光交织在自己身上,陈元一咬紧嘴唇,他想象中的自己是一脚下去将马十三的脑袋踹飞,现实现在不会那么顺利。
真的要给这纨绔磕头吗?
给这个书中连个名字都未曾提到的炮灰磕头?
愤怒、犹豫、鄙夷……纠缠在陈元一的心间,眼见马十三的不耐之色越发明显,他开口道:“今日给你台阶你若是不下,可别怪明日我让你走不出京城。”
陈元一听出了马十三的威胁之意,以马家的权势说到做到并非难事,他攥紧衣衫的手一松,马十三见状得意地与姬薄对视。
就在此时,几人头上传来了一阵懒洋洋的声音。
“马十三,你不妨与本将军说说,什么酒这么珍贵。”
萧小河与带着面纱的白菑不知何时从雅间出来,如今正靠在二楼遮栏处好整以暇地看着楼下好戏。
见马十三不吭声,萧小河不急不恼地走下了楼,行至几人桌前,颇为好奇地端起了酒坛,左看右看发现不过是寻常色酒,顿时十分失望:“就这个?”
萧小河手一松,酒坛瞬息之间跌倒在地,这回可无人上前扶它,随着啪得一声巨响,酒水喷洒在酒楼大堂的地上,地上映照出了在场几人皆大变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