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双肘撑在床上,一张张数着银票。
腰间乱七八糟卷着绸被、她的肚兜、慕兰亭昨日的亵衣,两条白玉小腿翘起,在虚空中兴奋地划来划去。
墙角烧着红罗炭,屋内暖融融,甚至有些热。薛凌的头发厚重,胡乱挽了个堕马髻,脖颈捂出一层香汗。她用手背擦了擦,不自觉把中衣领口拉得更低些。
脖颈前一片白腻,遍布红痕,叫周遭空气也平白暧昧几分。
薛凌却没在意这些,她的整副思绪都被银票吸住,眼睛里燃着两簇火苗,“发财了发财了,发财了怎么办,我要买下望夏楼对面那宅子,天天看小倌排戏!”
手肘酸痛,想换个姿势,牵扯到下腹,痛得她一阵吸气。
“每次都说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那狗男人,撒谎不打草稿!”她骂骂咧咧,总算侧躺到床上,舒了口气,缓缓喘息平复痛楚。
外头院子里有人踏雪而来,衣袍摩梭,脚步有些急。
“公子,老夫人请你回府务必到她那儿去一趟,公子还是跟奴走吧!”
被称作公子的人并未应答,小厮急得要哭了,“老夫人近来受了风寒,受不得气,公子便顺着她一次吧。”
薛凌竖起耳朵去听,无比熟悉的,清洵孤傲的声音说道:“你去回禀母亲,纳妾之事休要再提,我决不同意。”
“可……可是,小的怎么说啊,青岸姑姑就在院门外候着!”
闭着的房门“咿呀”一动,一阵冷风灌进室内。
“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就说我病了,病得快要死了,无论如何出不了院门。随你怎么说。”
房门“砰”得关上,力道很大,连带着里间的床榻亦是一阵抖。薛凌赶忙把银票都塞到床褥下,枕头的位置。
闭眼装睡。
冷风撩起珠帘,吹得薛凌后脖子上起了许多鸡皮疙瘩。她悄悄把绸被往上拉一点儿。
还未遮住肩膀,便听见珠帘碰撞,劈里啪啦发出几声脆响,赶忙松手,不敢再动作。
怒气冲冲的脚步越发走近。
薛凌感觉有人站在床头盯着她后脑勺,呼吸粗重,酒气熏天。她忍不住皱眉,正要悄悄往后看一眼,身体便被拥住。
身后恍如贴上一座冰,一只冻手还探向她胸前,冷得她只打哆嗦。
也不装睡了,挣扎向床里,委屈道:“冰死了,慕兰亭,放开我!”
下巴被捏住,折返向后,浸润酒气的双唇贴上她的,堵住她的抱怨之语。
“唔,唔……”薛凌几乎拳打脚踢,又是推他又是咬他,但是这厮对她的作战经验太丰富,她很快被严丝合缝地抱住,完全没了挣扎的余地。
她被翻了个身,脖颈被迫延长,更深切地承受亲吻。
慕兰亭身上渐渐不冰了,他从她身上汲取了热量,不仅如此,他那比雪更白的脸颊飘起红晕,眼尾最深,其次是脸颊、耳畔,形似桃花的眼睛里,酝了冰雪消融后的一汪春水。
薛凌被酒气熏得晕晕乎乎,放弃挣扎,甚至闭上眼睛。慕兰亭最近很喜欢动手动脚,就算参加隆重的宴会,也要在宽大的衣袍下拉一拉手。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更了不得,不是亲亲抱抱就是做那档子事,没个消停的时候。
慕兰亭扯着她双手摸向他发冠。
脑子还没转过来,她就已经把发冠摘下了,他的头发铺洒满枕,和她的纠缠在一起。
她握着玉冠,一时怔愣,心道,什么叫老夫老妻啊,这不就是。
他很快不满足于简单的亲亲,薛凌立刻制止,揪他头发把他扯开,用了些手劲儿。
他瞪大眼睛,无声质问。
薛凌身子拉远些,“真的不要!昨夜已经过分了,今日本就难受着,断断是再也受不得了,还有,我早膳还没吃呢!这都中午了,你要做那档子事,少说要一个时辰,我若是饿死在床上怎么办?”
她没瞧见慕兰亭什么反应,因为她被他搂进怀里,按住后脑勺,粗哑压抑的鼻息拂过头顶。
“都午后了,怎么还未吃早膳?”
薛凌翻了个白眼,“你以为都像你,不用睡觉么,我凌晨才合眼,一觉睡到方才。”
“那可真是,辛苦我家夫人了。”
薛凌推他一把,“少说废话,也别按我,你让我起床。”
轻吻落在她发顶,“再抱一会儿,嘘。”
一时静默,薛凌默默合上眼睛,都快要再睡着了,慕兰亭忽然扔来一句:“怎么有股铜臭味儿?”
狗鼻子!她方才就在床上数银票来着,但那不是臭,是银子的芳香!
薛凌一顿腹诽,终归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私房钱,连忙岔开话题,“有吗?我只闻到你身上的酒味儿,夫君今日下了朝,到哪里鬼混去了?”
慕兰亭闷笑,胸膛一阵颤动,把她的脸从自己怀里捧出来,心情显然变好。
“可算舍得问了?见我回来还装睡,是疑心我出去鬼混,自个儿在这生闷气吧?”
薛凌:??这脑回路?但也的确符合慕兰亭的作风,他对自己就是那么自信,一直觉得她爱惨了他。
她咧嘴一笑,“对啊,你说啊,是看上哪家花魁娘子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