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
陈子轻心里七上八下,他去拜了一圈年,揣着两大兜吃的回来,再应付了逐一来家里拜年的老少村民。
村里你来我往地送完祝福没多久,鞭炮声就响了,此起彼伏,互相比较时长和音量大小。
仿佛只要放的鞭炮时间是全村最长的,来年就能发大财,全家兴旺。
陈子轻喊梁津川放鞭炮。
这鞭炮是一婶挑的,陈子轻拆开包装把鞭炮拎出来才发现很长一条,他只能找了根棍子把鞭炮缠上去。
陈子轻把棍子塞给梁津川:“你拿着,我去厨房拿火柴。”
梁津川握住棍子挑起来,缠在场面的鞭炮很快就被刮进屋檐下的风雪打湿。
“我来了!”陈子轻擦火柴去点鞭炮。
风大雪大,几次都点不着。
陈子轻把手送到左边哈气,他正要再一次尝试,梁津川骂他蠢。
“过年不能骂人。”陈子轻认真地说。
梁津川破天荒地幼稚了一回:“我就骂,怎么了。”
陈子轻说:“过年骂人会变丑。”
梁津川:“……”
“呲”
陈子轻手中火柴碰上鞭炮的引线。
劈里啪啦声在院子里炸响,陈子轻两根手指堵住耳朵,梁津川还没对他说新年快乐呢。
等鞭炮放完,他必须要暗示一下子。不能因为注定失败就不努力。
鞭炮放完了,新的一年了,陈子轻背对风雪蹲在轮椅前,仰望十七岁的少年:“津川,你没祝我新年快乐,是不是要到初一才祝我啊。”
梁津川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好像他年三十不说,初一就一定会说一样。
“初一也没有吗?”陈子轻想了想,“那十五之前可以有不,再晚了新年就过完了。”
梁津川俯视过去,蹲着的人眉眼轮廓模糊近似扭曲不真实,他散漫道:“你另一个小叔子已经给你了,还不够?”
“你说梁铮啊。”陈子轻哼了声,“我不要他的祝福,我要你的。”
他满是真挚:“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嫂子,其他的都不算。”
梁津川心口有一瞬的震动。
“所以你可以给我吗?”陈子轻声音柔柔的,“截止日期是正月十五,你有充足的时间。”
“砰——”
搞副业回来的某家人放起了烟花,这么晚了才放,照样引起了全村的注意。
睡着的小娃娃跟没睡意的大人都出来看烟花。
陈子轻没看。
梁津川也没看。
“除了新年祝福,我还想跟你说我的新年愿望。”陈子轻的发丝渐白,他往里蹲了蹲,还把轮椅推到墙边给自己腾出位置。
陈子轻说:“我的新年愿望是,你明年能多笑一笑。”
梁津川不为所动。他转着轮椅去院子里,轮子碾着要被雪覆盖的炮衣,冰凉的雪花飘到他的头上脸上身上。
背后传来黏得令人发腻的声音:“你会让嫂子愿望成真吗?”
不会。
他说,梁津川,别再犯贱了。
非亲非故的,没人受得了一个残废,新鲜劲总有过去的时候。
梁津川让自己从轮椅上摔了出去。
急慌的脚步声向他奔来,他甩开扶他的手,一路爬到院门口,起伏不定的肩背靠着门框,疯子一般抓住再次伸过来扶他的手,带着塞进自己的空裤腿里。
“我这样子,怎么笑?”
梁津川阴沉地盯着眼前人,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膝盖的丑恶切口上面:“你告诉我,新的一年,有什么值得我多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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